祝娉婷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大部分人都能听到。
这算是为皇甫南华找了台阶下。
顾云柒目光闪了闪，安儿，应该说的是黎王黎安，风儿说的是二皇子皇甫长风，至于钰宣，顾云柒想起舒王皇甫东舒似乎有一子名为皇甫钰宣，那说的应该就是他了。
除夕宴除了皇子公主，也就只有四个王府的人，顾云柒扫了一眼席位，静王府两位，静王皇甫北静，与其嫡长女皇甫凝琼；舒王府两位，舒王皇甫东舒，与其子皇甫钰宣；黎王府两位，黎王黎安，与其妹黎芙兰；西王府，西王郁离，与其妹郁落。
皇甫南华不语。
“再说了，西王一表人才，您还怕他找不着正妃吗？”
祝娉婷笑着说道，说完又看了看郁离。
郁离拱手：“臣，谢皇上关心。”
郁离顿了顿，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冷场的时候，郁离忽然开了口。
“依皇上之言，不管郁离想要什么人，皇上都会赐婚吗？”
这下子，朝阳殿彻底陷入了死寂。
顾云柒抿唇，打量着郁离的侧脸，很难想象，这张面具下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可他居然说得如此自然，无畏。
皇甫南华握了握拳，而后又松开，面上却是一片笑意：“哦？看来西王还真是有了意中人，不若西王说出来让朕听听，朕看看是哪家的姑娘，是否配得上咱们西王，再行赐婚，如何？”
郁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皇甫南华所言的可能性。
郁离慢慢走回桌边，晃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在手中把玩。
明明是出格的动作，在他做来却透着一股致命的美感，仿若罂粟，美丽而又危险。
顾云柒注意到郁离的手，想起那日在凌山之上，男子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手的情景。
那双手就如同这双手一样，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皇上，郁离一向花心，只爱美人，这点您是知道的。正妃……可有可无的。”
不知怎么，一杯酒下肚，郁离似乎又变了想法。
皇甫南华咳了咳，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就是你这副样子，才该找位正妃治治你！”
看起来，皇甫南华和郁离之间关系甚为亲密的样子。
郁离似乎有些无奈。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要不就她？”
郁离随手一指，顾云柒却是心一紧。
为何指着她？
郁离动作一出，整个大殿中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一瞬间，顾云柒只觉有无数道目光射在她身上。
顾云柒疑惑地看着郁离，满目震惊。
不光顾云柒惊讶，几乎大殿里的人都处于一片惊讶中。
皇甫南华挑了挑眉：“哦？云柒？”
顾云柒立即起身：“臣女在。”
皇甫南华看着顾云柒，目光若有所思。
“云柒，你和西王相识？”
顾云柒看了郁离一眼：“回皇上，不曾，想来西王也是玩笑之语。”
“谁说本王是开玩笑的？”
顾云柒话还未说完，郁离便打断了她。
顾云柒一时语塞，只是皱着眉看着郁离。
皇甫南华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云柒，你们二人当真不认识？”
顾云柒吸了口气：“回皇上，臣女自回京以来，从未见过西王，当真不认识。”
皇甫南华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顾云柒的话，将目光转向郁离。
“西王，可否告诉朕为何选了她？”
郁离看了顾云柒一眼，目光似乎有些迷离，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
“臣觉得她看着还算顺眼。”
顾云柒抽了抽嘴角，谢谢您！
求您别看我顺眼！
皇甫南华似乎也没想到这样的答案。
祝娉婷咳了咳：“西王，这云柒呢，自小不在京城长大，繁缛礼节或有缺失，怕不是西王妃的最佳人选。”
顾云柒向祝娉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祝娉婷也看了顾云柒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郁离沉默，似乎在思考祝娉婷的话。
黎芙兰趁机可劲儿扯了扯黎安的袖子。
黎安皱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上的神情。
看皇上这意思，也是不想把顾云柒嫁给西王的。
“太懂礼节的，本王要了也没用，那些个东西又不能吃。”
郁离忽然开口，目光明目张胆地在顾云柒身上扫了一圈。
顾云柒皱眉，这西王满口都是逆言，若非不是有圣旨在前，怕是他早就人头高悬于城墙之上了。
皇甫南华动了动唇，目光转向顾云柒。
顾云柒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西王殿下，云柒自知才疏学浅，配不上西王殿下，且云柒初回京城，还想待在将军府多照顾父亲一时，所以还不想嫁人，请西王殿下见谅。”
顾云柒的决定在所有人意料之中，毕竟没有人会愿意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西王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西王府月月都要抬出去几具小妾的尸体，这谁说正妃就能逃得过呢？
皇甫南华目光流露出满意之色，看向郁离时却带了几分为难。
“西王，你看这……”
郁离冷哼了一声，抬步走到顾云柒面前，蹲在身子，伸出手指勾起顾云柒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怎么，本王这么不招你待见？”
下巴传来的凉意与郁离目光中的冰冷如出一辙。
顾云柒目光坦然。
“不，西王殿下误会了。云柒绝无此意。”
皇甫南华握拳放在嘴边故意咳了两声。
“西王啊，她说的没错，顾将军最爱此女，因为意外她在外苦修数十年，顾将军好不容易把她给盼回来了，你看你这……”
郁离皱了皱眉，不以为然。
“本王又没有封地，西王府一直扎根在京城，又没让她远走他乡，她们父女俩不是想见就见吗？”
顾云柒咬了咬牙，这人什么心思？她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顾云柒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这自然是不同的。在将军府中，自然能多照顾些，若是嫁了人，必以夫家为重，还请您不要为难云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