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走上玄山的，有不少的土路。
但最后殊途同归，都会汇聚在半山腰上。
这一路上，孟凡看到了几名与他一样，想要拜入玄山道观的孩童。
年龄大的也就八九岁左右，小一点的五六岁，由父母送至山腰。
……
十年一次的玄山收徒有一条规矩，那就是父母不得陪同上山。
也有人尝试过在这一天一起走上去，但无一例外，全都迷失了方向，等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山脚下。
到了山腰，孟凡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向着山顶爬去。
不知为何，山腰之下没什么太高的草木，反倒山腰之上有不少高耸的竹子，看起来更像是一片竹林。
这种古怪情况，众人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反正是天师居住的地方，有多么奇怪都一样，不奇怪才是不正常的！
在孟凡的前面，有几名孩童正在结伴而行，看起来是早就认识的。
大多数都是三三两两，只有孟凡这里看起来有些孤零零，不过孟凡也早已习惯。
……
玄山孟凡来过，甚至来过很多次！
为了拜入玄山道观，登山之事孟凡没少尝试，可如今上了半山腰后，孟凡却发现一切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回事。
半山腰上，曾经熟悉的玄山没了！出现在孟凡面前的更像是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
在远处，有一个如同坐落在云端的道观，想来那就是此次的目标。
每一个人都在看见那道观的一刻，拼命的爬去，恨不得将吃奶的劲使出来。
可那道观始终在云雾之中，根本就没有半点接近的意思。
不少心性不够坚定的孩童都停下了脚步，拿出了父母事先准备好的水源与干粮休息了起来，甚至有一些年龄较小的，已经在原地哭闹了起来。
孟凡并没有停下，哪怕此刻的他满头大汗，后背的衣襟已经被汗水打湿，可他的双眼之中只有那么一个方向。
那就是坐落在云端的道观！
……
时间又是一点点的过去，有不少的人已经放弃，就连孟凡自己都不记得，他究竟越过了多少曾经走在他前面的人。
到了最后，孟凡的脚腕已经磨起了水泡，手臂上也被杂草割出了道道血痕，可他仍然没有放弃。
直到太阳落山，孟凡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道观之中才走出了数名身穿蓝色道袍的中年人。
他们看着林中的孩童指指点点，身边还有不少青色道袍的青年弟子陪同，每当有蓝色道袍的中年人指出一个方向，就会有青色道袍的青年弟子走出，将所指之人带回去。
一个又一个，足足有数十名孩童被带了回去。
然后为首的中年人一步走出，朗朗之声传出。
“此次玄山观招收弟子结束。”
随后，他并未停顿，直接对身旁的一名青年吩咐道：“送剩下的孩童下山吧。”
剩下的孩童中，大多数听到了这个声音都垂头丧气，一些年幼的更是直接哭了出来。
……
孟凡更是面如死灰，他没有想到，拼命的努力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难道真的是我的运气不好？还是我太过愚笨？”
“被带走的那些孩童之中，有的甚至才行走了不远，就已经停下了步伐！为何我走出如此之远，却还是这个结果？”
没有人回答孟凡，倒是那数名深蓝色道袍中年人，直接带着留下来的弟子回到了观中。
青年弟子的动作极快，像在丛林中飞奔一样，每次都能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三四个孩童送下山去。
来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竟然送走了大半！
送走孩童的时候，青年弟子也有先后顺序的，先送年幼的孩童，将孟浩这般年纪的留在了最后。
直到又是半盏茶的功夫，终于轮到了孟凡，到了此时山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除了孟浩以外，只剩下了一名长得看起来十分壮硕的男孩。
……
眼看着青年弟子来到面前，想要抓住自己的衣服，孟凡用尽最后的力气躲闪了一下。
青年弟子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再度抓来。
“我可以自己走下去。”坚定的声音从孟凡的口中传出。
青年弟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了一声道：“别逞能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试炼，你们的资质早就被长老们看在眼中了。”
远处正等待他的一名青袍弟子听了以后，脸色大变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洛师弟，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将他送下去回观。”
“我说的不对么？当年我哥哥，不比我努力么？脚都快走断了，最后还是下了山。”
青年似乎想起了一段往事，摇了摇头道。
随后不理会那人完全变色的脸，直接抓起孟凡就要带下山。
……
孟凡根本反抗不得，眼睛中的景色在倒退，稍微的停顿了片刻后，他看到另外的那名壮硕孩童，也被青年夹在臂下一同带走。
孟凡心中苦笑，只恨自己并没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年弟子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
一名黑袍老人，正蹒跚着从山腰的方向走上来，似乎刚刚从山下归来。
正当孟凡疑惑，怎么会有他人从山下走上来的时候，只听这名洛姓弟子立定之后，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凌老，您老刚刚回来吗？”
洛姓弟子的恭敬不是装出来的，似乎对于他来说，此人要比刚刚的那些长老，更加的值得他尊敬。
“恩，怎么，他们二人是来拜观的孩童么？”
黑袍老人看了一眼被青年弟子夹在腰间的孟凡与另外一名孩童询问道。
“是的，只不过挑选已经结束了，他们二人并未被长老们看中。”洛姓弟子仔细的回答道。
“那把他们二人给我吧，我正好缺两名采药的童子。”黑袍老人伸出手指了指孟凡二人，似乎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需要看任何的人脸色。
“凌老自然有这个权利！只不过凌老想要采药童子，直接吩咐我等便是，何必要这两名落选小童？”洛姓弟子有些不解的道。
似乎对他来说，能为这黑袍老人采药都是一件不错的差事。
“哼，老夫做事还需你来过问？”黑袍老人冷哼一声，看不出喜怒。
“是是！弟子多嘴了，那需要弟子将他们二人送去凌老的后山药园吗？”洛姓弟子急忙赔礼道。
“不用，你回去吧。”黑袍老人再度开口，话语之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