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你哪里啊！我的老大啊!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说了要早点来公司吗？”郑海无奈又急切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了过来。
“哦，我马上过去。”
顾良急匆匆的站起身体，拿起一旁的公文包就往外面走去。
没有根和重量的纸片像蝴蝶一样在顾良的面前飞舞起来。
落在了顾良的脚下。
顾良顿了一下，还是蹲下身体将纸片捡起来放进了衣服口袋。
郑海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头还在不断的摇着。
“郑海，我来了。”
郑海听到声音，急忙迎了出去。
“哎呦，我的老大，你可算是来了。”
郑海帮顾良拿下手里的包，推着顾良到办公室。
一把将顾良按在座位上。
“客户的账还有许多没结清呢！供应商那边还在催款呢！还有，员工的工资，年终奖什么的，也是一笔大的出项。”郑海的苦恼的道。
“客户那边我催一下。”顾良在真皮沙发椅上挪动了一下屁股。
屁股下的仿佛不是软和的椅子，而是雪亮的针尖。
“行！有些供应商和我们合作的也挺久的了，先把供应商的货款结一些。”郑海不住的点头。
“对了，员工的工资也要结，还有，大家都这么辛苦的干了一年了，年终奖也不能少了他们的！”顾良加了一句。
郑海听了顾良的话，上上下下打量了顾良好几次，看的顾良心里发毛。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顾良有些心虚的转开自己的脸。
“这公司这么多的员工，每个人都发一笔年终奖的话，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年终奖就先算了。”郑海试探性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顾良沉吟了一下，声音有些沉，“那怎么行呢？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在大家面前答应的好好的，要是突然反悔，这让大家怎么想？而且，马上也要过年假了，肯定有很多人指着这笔钱置办些什么东西呢！要是我们突然说不发了，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吗？”
郑海“嘶”了一声，“这里头的原因我不是不明白！这不是现在，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吗？有很多是跟着我们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了，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只要我们把真实情况这么一说，他们肯定会理解的！”
郑海刚才弯着腰和顾良的身体贴得比较近。
此时直起身子，和顾良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郑海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是不？我不是舍不得给那些钱，只是现在的资金真是，”郑海说着，像是有些不敢面对顾良一样，转开了身体。
“等到明年，咱们大家联手拿下大单之后，咱们再多发一些给他们不就行了？”
郑海的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样看上去至少可以缓解此时的资金困境，又可以得到一番同情，还可以激勉士气。
顾良没有说话，眉心却紧紧的拧了起来。
郑海见顾良不言不语，心里更是没底。
干脆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顾良，你就说行不行吧！我这个主意。”
“我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顾良开口说道，紧锁的眉心却依然没有得到舒展。
“那咱就这么决定了。”郑海喜上眉梢，从沙发上站起。
“但是也有几个明显的缺点！”顾良又说道。
郑海脸上的喜悦顿时垮了下去。
索然无味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那你说说，想一个完美无缺的主意！”
“你知道你的主意有哪里地方不好吗？”顾良转动了一下椅子，面对着郑海。
郑海朝顾良伸了伸手，示意顾良说。
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缺点在哪里。
或者，缺点他知道，可是他不想说。
又或者，在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选择！
两害相权取其轻！
“第一，公司的经营状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资金问题确是只有我们知道的，如果在大家面前这么一剖白，无疑会造成不良的影响，反而让大家心里不安，认为我们支撑不下去了。这样，大家都想着择高枝，谁还会努力工作？”顾良摊开双手，朝郑海耸了耸肩膀。
郑海沉默良久，无声的轻点了点头。
“第二，大家是要养家糊口的人，重要的是眼前的利益，现在的社会，没几个人会再相信那画出来的大饼！这样激励的话可以起到一时的作用，时间一长，大家难免会怀疑。”
顾良的声音有些轻，还有些迷茫。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深藏着害怕?
S市不缺少追梦人，像他们这样的初创业的小公司更是多如牛毛。
也许，连顾良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明年是不是真的能拿下大单。
郑海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良靠在椅背上，面色严肃，“最重要的还是士气了，我们公司这些员工，既然这么信任我们，我们也本不能让他们失望不是？”
郑海抬起头，脸上满是苦笑。“这些我也都明白，可问题是现在没钱啊！”
顾良脸上有些难堪，看着郑海眼里的忧愁，似乎有些不忍面对。
“这样吧！我争取让客户那边多付一些，供应商那边也通一下气，我们就先少付一些，先把公司里的员工安顿好！”顾良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必须朝着那一方向狂奔。
“顾良，你也别说我打破你的美好幻想，客户那边的钱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付清。”郑海无奈的提醒顾良。
“我知道！”顾良点点头，“先把公司账上的钱全部取出来吧！要还是少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钱。”
郑海显然对顾良的话感到震惊，“你别这样，你还有房贷要还，还有儿子要养！你爸你妈全部都指着你的呢！你把钱拿出来了，你家里怎么办？”
“先那样吧！”郑海设身处地的为顾良着想，顾良心里不由的一暖。
“先让公司渡过难关吧！等到严冬过去，春天不就来了吗？”
顾良的乐观精神让郑海心里一酸，抖了抖肩膀，“哎呦，怎么还煽情起来了呢！你这么积极，我也不能落后不是？我也把我攒的钱全部拿出来。”
“你那老婆本还是留着吧！到时候别说我害你娶不到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