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吕绮玲为刘备招揽张辽,而是纯粹的不忍心见张辽回去被曹『操』问罪。
她不知道那夜被救时的情形,但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吕绮玲觉得,曹『操』只要有心,只要查营,就能知道是张辽叔父救走的她吕绮玲。如此,叔父张辽这时还回曹营去,不是找死么?
张辽摇头苦笑:“侄女不必多说,即便回去就是死罪,某也要回去请罪!”
世人讲究忠义,他张辽救出吕绮玲,就是全了昔日与吕布之间的兄弟、君臣之义。但这却是对主公曹『操』的不忠。已经不忠了,若是再一走了之,他张辽今后还如何立足?
更重要的是,他张辽的家眷还在许都!
他张辽一走了之没问题,只怕家眷很快就会被曹公斩尽杀绝的吧?
但是,他回去请罪就不同了。
主动请罪,且不说能否减轻罪行,起码能保住家眷不是?
这又不是谋逆大罪,顶多也就是斩了他张辽,却不会连坐到家眷的。
当然了,张辽心中也有小小的寻思。此时正值与袁绍决战的关键时刻,是曹『操』的用人之际,他张辽回去请罪,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死罪,而是贬斥,然后戴罪立功。
……
官渡,曹军大营,曹『操』完全没有战胜袁绍之后的欣喜,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帐中,听着阶下探子的汇报:“禀主公,经查探,张辽将军不在荥阳营地中,去向不明。”
曹『操』面无表情,对探子的汇报不置可否。
立于一旁的荀彧却追问道:“那么许都内,张辽的家眷可还在,可有没有其他动静?”
几天前的夜里,好不容易将吕家丫头引入埋伏,眼看着就要擒杀吕家丫头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却被人给救走,当时,与那蒙面黑衣人交手的许褚,感觉这人招式身为熟悉。
然后,通过排查、锁定,曹『操』和荀彧觉得,那蒙面黑衣人多半是张辽。
果不其然,今日探子就汇报,张辽不在中牟军营中。
须知,眼下正值于袁绍决战的关键时刻,黄河南岸沿线的曹军据点之中都有大将驻守,而张辽就是驻守中牟县的主将。大战时期,没有他曹司空的军令,任何主将都不得轻易离开军营。
眼下,张辽却不在中牟军营中,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其实,是不是张辽出手救走吕家丫头,这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种大战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张文远是否有可能叛逃了。
而想要知道张辽是否叛逃,就看他在许都家眷有无异动了。
这时,却是另外一名探子回道:“许都城内,张辽家眷并无异常!”
听到这个回禀,曹『操』虽然还是怒火填胸,却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张辽是他麾下大将,实力比许褚都不弱几分,若是在关键时刻叛逃,那他曹『操』现在的形势只怕还要严峻几分。
别看他前几天夜里,趁机灭了袁绍五六万人马,那对袁绍而言还不算伤筋动骨。
但是,他曹『操』若是损失了五六万人马,那才是伤筋动骨呢。
而张辽,就是十万人马都不换的上将!
恰此时,营门校尉来报:“主公,张辽将军在营门口求见,而且还自缚了绳索。”
曹『操』和荀彧对视一眼,都心道了一声“果然”!
刚才,结合探子的汇报,他们还只是猜测是张辽救走的吕家丫头,那么现在就能肯定了。
“让他滚进来!”曹『操』怒道。
……
滚进来,自然是气话。
稍倾,张辽被侍卫带了进来,倒是没有人看押他。
甭管张辽有什么罪行,在主公没有将他问罪之前,张辽起码还是军中大将。
“罪将张辽,拜见主公,请主公赐罪!”卜一进帐,张辽立马跪在阶下请罪道。
此时,张辽一身布衣,双手被帮着,甚至整个上半身都绑满了绳索。
倒是没有背负荆条。
负荆请罪,那时请求对方原谅的。眼下,张辽自知,他已经见罪于主公,虽然他也想主公原谅他张辽一次,但是却不敢奢望。所以,张辽也不敢玩负荆请罪的把戏。
随着张辽的跪拜于地,大帐中一时俱静。
荀彧是眼观鼻、鼻观心,如何处置张辽,他荀彧不好发言。
许褚却是紧盯着张辽,即便张辽身上绑满了绳索,许褚也不敢松懈。须知,那日救走吕家丫头的,可就是张辽呢!许褚担心,张辽此番请罪,会不会还有诈。
曹『操』却不知道是纠结还是在庆幸,沉默半晌,这才问道:“张文远,某且问你,我曹『操』这两年来待你如何?”
曹『操』并没有立即将张辽定罪,而是想要搞明白,张辽为何要救走吕家丫头。
须知,吕家丫头可是来刺杀他曹『操』的,而身为臣属的张辽不思保护主公不说,居然还救走了刺客!诚然,吕家丫头是张辽昔日的旧主之女,但张辽也不该这么干的吧?
“主公待罪将恩重如山,罪将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主公之恩万一!”张辽叩首回道。
张辽这倒不是夸张的溢美之词。
曹『操』虽然任人唯亲,但是又能力的大将他还是很看重的。
譬如乐进,譬如于禁,还有徐晃等人。
而这些大将之中,曹『操』待张辽这位降将却是恩重如山。虽然还做不到上马赐金、下马赐银的地步,却也是赏赐了大量的田宅和钱帛。
甚至,曹『操』还让张辽独领一军。
如果和于禁、徐晃等人相比较,曹『操』待张辽确实恩重如山。
……
“既如此,你张辽又为何悖我!”曹『操』怒问道。
曹『操』很生气。
话说,当时若是擒住了吕家丫头,而张辽又在场苦苦恳求的话,他曹『操』多半还是会卖个张辽一个面子,给吕家丫头一条生路的。但是,张辽却偏偏选择直接出手救走吕家丫头。
张辽叩首于地,回道:“昔者,罪将与奋威将军吕布情若兄弟。”
“吕布败亡之后,罪将本该照顾其家眷一二。近吕绮玲行刺主公,本该死罪,万般无奈之下,罪将只好将之救走,以全昔日与吕布的兄弟之义。”
“今罪将已全兄弟之义,便回营向主公请罪,无论死罪还是活罪,罪将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