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一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随着一道土黄色的流光宛若龙卷一般忽然卷过已经沉寂下去的营地,已经准备休息的屈突达一时大骇,几乎本能便要腾空而起,与敌人周旋。

不过,出于多年军营生活养成的素质,他还是压制住了这种冲动,转而拎起身侧衣甲,躲入侧帐,让贴身卫士协助披挂……毕竟,修行者也是人,丹田真气是有限的,多少高手都是气尽而亡,当年谢氏先祖中一位惊才绝艳者,自长江一路打到大河畔,都临阵突破大宗师了,还是气血衰竭,亡于战场……与之相比,一层铁甲本身就是一个不用多少真气消耗的护体真气,一根铁矛也堪比一道真气化形,甚至效用更佳。

也就是这个行为,拯救了屈突达。

这倒不是说他的铁甲长矛立即起到了什么作用,而是说,就是穿甲这点功夫,他成功躲避掉了黜龙军的陷阱——实际上,当这位东都先锋大将刚刚披挂完毕的时候,外面营地也陷入混乱之际,忽然间,就有一股庞大的真气压力自河对岸凭空压来,其势之大宛若什么滔天巨浪升起,于夜间迎面打来。

其人踉跄出帐,黑夜中一看,正见到一面紫色巨幕,幽光闪闪,更有十数星星点点附着其上,自河上翻来,哪里还不晓得,刚刚是有人砸入湖中惊动驱赶鱼群,现在是大网紧随其后!

刚刚若是自家第一时间迎敌,被人缠住,此时紫色大幕扑来,便是生死难料了。

然而,屈突达此时并不仅仅是劫后余生的后怕,还明显有一种山崩于前以至于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这就是夜间突袭的效果。

将领无法有效传达命令、组织防御,普通士卒视野丢失,黑夜中完全不能意识到来袭兵马的多少……更重要的是,屈突达一清二楚,对方的硬实力摆在那里,自己这个将领从战力角度而言便不堪一击,不要说尝试组织防御了,只是露头,很可能就会被迅速针对铲除。

黑夜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口不言,藏身在杂乱的营帐中,坐视自己的部队从原本就不恨牢固的营寨中被驱散。

一刻钟后,援军如约而至,数十道流光,以金色、澹金色为主,掺杂红、青色,宛若一道虹桥一般自西南方向的太原军主力大营飞来。

这一幕,既让屈突达如释重负,也让他有些沮丧……毕竟,援军虽然来的极快,但由于黜龙军突袭极速,而且下了血本,其部不足两千人怕是早已经被惊吓逃散一半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屈突将军稍等片刻便腾空而起,不等援军到来便先亮出来与对面缠斗了起来。

而甫一交手,他便明确认出了自己的一位对手——黄风怪伍惊风!

须臾片刻,援军抵达,屈突达不由精神一振,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援军是下了血本,来的近二十人几乎人人都是凝丹以上的高手,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黜龙贼虽然是进攻方,但来的二三十所谓高手中只有七八人是凝丹朝上的,剩下的,更像是依附在那面紫色巨幕上的附属,他们只有在巨幕的遮护下方能与太原军的高手交战,而且所有看起来像是真气腾跃的动作,似乎都更像是被那面巨幕带着被动转移。

换言之,黜龙军的突袭部队里,凝丹高手数量与太原军有明显差异。综合实力上,是太原军占优。

但是……

“这便是紫旗天王雄伯南吗?“刘扬基作为带队主将,见到如此巨幕自然第一时间向旧识屈突达来问。

“自然如此!”屈突达紧张不已,却是瞬间提供了一个预桉。“刘将军,非只雄伯南强横,伍惊风、徐师仁也都非寻常高手,不如大家紧密结阵,合力驱赶,这样对峙分明之下也好在夜中收拾军心!”

刘扬基尚未答应,熟料,一侧白立本早已经率数人奋力迎上,与伍惊风、徐师仁等战作一团。

唯独紫色大幕卷过,白立本等人登时落入明显下风。

刘扬基遥望前方,微微一思索,倒也立即有了决断:“英国公的意思是要尽量试探双方战力,倒无所谓用什么法子……乱战一通倒也无妨,若是不妥,再做汇集便是。”

说完,兀自高高跃起,直接卷入战团。

屈突达叹了口气,心中了然……这位一方面是自恃实力雄厚,另一方面却是明显不愿意去计较自己下属的东都先锋部队,也不知道是单纯的瞧不上还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而想归想,屈突达却也只能无奈加入战团。

就这样,今夜黜龙军之突袭因为太原援军的抵达彻底陷入到了乱战,而双方很快就意识到,战斗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陷入到了某种诡异的动态平衡中。

问题就在雄伯南身上。

算账,按照所谓三一进阶的算法,怎么算都是太原军实力更胜一筹,而按照经验,黜龙帮的那些子充数的奇经高手怎么都该死几个来对得起今日阵仗,但实际就是,也不知道是紫面天王还是紫旗天王的那张巨幕,轻易的抵消了一切。

双方你来我往,流光交汇,配合着那张紫色巨幕,远远望去,宛若一面在空中飘荡的巨旗与一个巨大光球不停交汇一般。

而一直战到午夜朝后,那张巨幕裹着许多人主动后退,沿河往北面而走,早已经在之前战斗中显得有些疲敝慌乱的太原军高手却没有追击……包括那张巨幕缓缓渡河时,虽有人一时冲动,想要再行一击,但因其他人并没有襄助的意思,也未成功启动,反而是坐视对方渡河而去,从容散了紫色巨幕,消失在黜龙军的大营中。

就这样,太原军折回营地。

此时,英国公早已经休息,众人也只能在几位主将的安排下各自归营,而一直到翌日清晨,随着营中擂鼓聚将,匆匆用了早餐的众人才抵达正在建立了夯土将台的后方中军大帐内,见到了英国公,做了汇报。

孰料,听完汇报,白横秋不怒反喜:

“好!”

众人多有诧异,却无人会不知趣的驳斥,只是认真盯着这位暂擅晋地一十二郡……或者更多之利的主人罢了。

果然,白横秋也不急不缓继续解释了下去:

“其实,这种规模战事,大家便是经历过两次,也都是盲人摸象,并不能有什么十全把握……诸如昨夜战事,这种一位宗师、数位成丹、数十位凝丹当面乱战的场面,便是有先例也没法参考,没打之前,谁能一口咬定是这个局面?

“而现在看来,昨夜之战妙就妙在一处,那就是宗师将观想之物外显之后,效用之大,无论是攻还是防,根本不是三个成丹就能抵消的……是也不是?这就恰如人一旦凝丹,有了护体真气与腾跃之力,虽然名义上不过三位奇经顶尖,但往来如风,防备妥当,完全可以从容一一剪除。”

众人纷纷称是,而李定与一些人早已经晓得白横秋的意思了。

“那敢问,明日一战,谁能当我一击?”白横秋睥睨四下,当场捻须大笑,笑声震荡于整个大营。“雄伯南吗?!”

周围人等,纷纷凛然,便是稍有思索之人,思来想去,也都不得不服。

而白横秋也不是肆意张狂之人,此言既罢,便也凛然起来:“好了,此事已罢,咱们现在商议明日大举出兵之事!”

诸将却反而多有愣神,明显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

而很快,回过神的孙顺德也直接来问:“不必等段公吗?他中午就能到,屈突将军也还在河对面收拾营地,聚拢残兵。”

“那倒不必。”白横秋双手压桉,从容来道。“因为这一战,我根本没想过用东都兵,只要他们压住河对岸,防止援兵或者当面之敌突围罢了……所以,等中午段公来了,我再去寻他专门说一声便可。”

众人会意,纷纷点头。

非只如此,英国公复又看向自己左手第一位的李定:“李府君,明日之战,你率武安红山卒为后军,且观老夫破贼。”

这下子,饶是李定早就晓得对方早有决意,也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方才点头:“全凭白公吩咐。”

且说,昨夜清漳水河东之战,黜龙帮和太原军其实是打了个平手,遭殃的只有屈突达部的些许先锋……实际上,黜龙军是要用这一战提升一点有些固躁的士气,而太原军也只是想试探一下黜龙军的实力,故此,这一战本身,放在全局不足一观。

然而,单独军事战斗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为军事全局服务的,它本身同样有政治意义。

那一夜,流光无数,紫旗如云,四野皆见,周遭上下如何不晓得是起了大冲突?宗师出手,已然是之前河北大战的极限了了。

况且,自从去年黜龙帮大举进军,夺取黎阳仓算起,这其实是第一次大规模战斗,而太原军奔袭而来后,几乎是当晚便发生了这种战斗,可见双方战斗意志之强,以及相互决然之态。

故此,二月初三日,两军厉兵秣马,制定种种计划,为明日决战准备的时候,随着数量多达三万的东都军抵达,清河郡这里到底是出了大岔子。

“叔祖总算见我了。”中午时分,武城县内,清河崔氏小房大宅内,崔肃臣崔二郎走入后堂,看着主位上的人,不由来笑。

“前两日都在忙碌,没来得及见二郎。”清河崔氏族长崔傥也满脸笑容,丝毫看不到什么异样。“二郎寻我何事?”

“叔祖这两日在忙什么?”崔二郎也不入座,只是拱手来问。

“正准备起兵易帜,夺取武城,呼应我旧友英国公,好将河北重归朝廷治下。”崔傥没有半点遮掩。

“我竟不知道叔祖对大魏如此忠心耿耿。”崔肃臣不由失笑。

“我与大魏只有怨气,没有恩义,何论忠心?”崔傥也笑了。“坐吧,咱们爷俩慢慢说。”

崔肃臣这才落座。

崔傥也正色起来,将信息告知:“英国公带着李定昨日就已经到了,四五万人,其中三万是太原精锐;段公此时也应该到了,东都兵马也不少,你应该比我清楚……昨夜上半夜,黜龙贼尽出主力突袭,雄伯南带队,结果还是被太原军部分高手给轻易挡了回去……二郎,黜龙贼‘同天下之利’也好,‘黜擅天下之利者’也好,或许有道理,或许没道理,但张行都没那个机会去验证了,我们的选择也就顺理成章了,难得英国公给了个机会,你留下藏起来便是。”

“胜负之事,只能战场上看分晓,所有预测、推算,都是无稽之谈。”崔肃臣坦然以对。

“但预测、推算,是下注的倚仗。”崔傥耐心回复。“不下胜算大的,难道下胜算小的?”

“但胜算也分大算与小算。”崔肃臣毫不迟疑。“小算,便是如叔祖这般,盯着一部战场,去计量兵力多寡、修行者高低、军械锐钝,而大算,则要看人心、制度、法律、道德、人口、地理……依次来看,黜龙军有六胜,太原东都有六败!”

“胡扯什么玩意?!”崔傥都被气笑了。“还六胜六败……不就是放了一回粮,收买了一些人心吗?但二郎,我问你,能被那点粮食收买的人有什么力量来左右胜负?更不要说,这件事反而更加暴露了张三的一个弱点,那就是他不够权谋!”

“怎么说?”早就想好反驳言语的崔肃臣陡然一愣。

“你想想,若是他等上个半年,等到河北饥馁大作,人无粮则死的地步,再行此策,又会如何?”崔傥冷笑道。“到时候整个河北都会被他买到,我们也只能因为家族立场而服膺,更不要说那时候英国公早就忍耐不住入关了!哪像他去年所为,彼时人人家里都还有三月粮,邀买人心也只买贵了一半!”

崔肃臣沉默片刻,严肃提醒:“叔祖,这就是我想说的道德……你以为,张首席不懂这个道理吗?他不懂,陈斌不懂,还是徐世英不懂?”

崔傥怔了一下,收敛笑意:“也行吧,总有一些人是如你这般认这个的。”

“至于说人心与力量,请恕我直言。”崔二郎见状也停止了这个话题,回到开始。“力量这个东西是人提供的,只要掌握了人心,完全可以培养新的力量……”

“他那个小孩子都要筑基的发令吗?”崔傥明显缓了回来,闻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是笑了笑。

“是。”崔肃臣斩钉截铁。

“也罢。”崔傥叹气道。“算你去了一趟红山,辩论上道了,可人心倒也罢了,制度什么的又哪来的优劣?都是大魏三省六部的底子罢了。”

“虽然治理层面一样,但黜龙帮这里尊重头领、大头领的权责,使得这些人必要时可以担起责任来做事情,而英国公那里,不过是一人为主,其余为仆罢了!”崔肃臣诚恳来言。“具体来说便是,白公指望着疾风骤雨之势打到张首席那里,则其余兵马不敢不跟进,黜龙帮内里不敢不反复……我以为,前者尚有计较,后者却极难!我想不到哪个大头领会降服,哪怕首席被围住。”

“若是这般说,法律、人口、地理我就不问了。”崔傥摇头道。“我不信他们不会反,更不信张三的那些离奇制度能有什么效用……而且,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说,便是黜龙贼此战败了,只要张行能逃出来,都能东山再起,扫荡河北是也不是?”

“是。”崔二郎当即反问。“难道不是吗?”

崔傥嗤笑一声,态度明显。

见此形状,崔肃臣恳切提醒:“叔祖,你是小房的族长,实际上也是整个清河崔氏的族长,务必要为清河崔氏着想,族中根基在河北,怎么能轻易因为一些人的得势而与本土实力最强的势力作对呢?且不说张首席有可能东山再起,便是退一万步,张首席败了、死了,可白公转身去关西了,你就不怕黜龙帮报复?你一个许多年不出门的文修,真能遮护得住?”

崔傥沉默一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要害。”崔肃臣终于松了半口气,转身在旁边桉上取了茶水,灌了半碗。“叔祖,你刚刚说是要起兵易帜,对不对?”

“对。”

“可是叔祖想过没有,武城这里,不光是崔氏小房的祖业所在,也是窦立德与一众黜龙帮头领的家乡所在?”崔二郎言辞恳恳。“高鸡泊里的那帮人,城里这帮屯田兵,多是土生土长的乡人,而且相互联结,甚至跟崔氏也有关系……自古世族行事,从来没听过要与本土乡人刀兵相见的……我只问叔祖一句话,今日起兵,若双方就在这武城老家杀的血流成河,从家族百年、千年之得失来说,到底值还是不值?”

“二郎言之有理。”崔傥听完之后,居然缓缓点头赞同。“所以如之奈何呢?”

“自然是停下,不要起兵易帜了。”崔肃臣急促来言。

崔傥缓缓摇头:“二郎,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是知道的,但问题在于我还是以为眼下这一仗还是英国公胜算更大,而若是此时违约,一旦前面战败,此地距离战场不过数十里,顺手让咱们崔氏覆灭又如何?与之相比,你说的这些问题,反而都不算问题了……”

话至此处,其人坐在主位中,言辞渐渐缓慢且坚定起来:“二郎,乱世当头,咱们这种大家族的存亡本就是步步维艰,哪里就这么妥当?只能挑一个更宽的路走!我明白告诉你,我对什么‘黜擅天下之利者’是极度厌恶的,但我这次作为绝对没有半点个人心思掺杂,全是为了家族存亡……我有公而无私!所以,我还是希望你留下,而且想要你替我劝降那些人,不要闹得乡里反目。”

崔二郎听到这里,情知无法劝服,却也在座中叹了口气:“若是这般,我也有一句话……叔祖,你眼中只有公而无私,我却只有私而无公了……家族如何,我如今其实并不在乎,我只想跟着这位张首席,了生平之志!”

“你觉得他最终能成事?”崔傥皱眉不止。“便是他这次活下来了,掌握了河北,也未必是将来取了关西再掉头的白公对手吧?”

“非是此意。”崔肃臣再度长叹。“如是那样,我岂不算是公私兼顾了?叔祖,我跟你一样,也是觉得可能最终是关陇得意,力量对比的道理不用我来跟你说,你都与我说了;而且,我还觉得黜龙帮的中坚头领良莠不齐;还觉得张首席行事有些幼稚;觉得李枢心怀不满……甚至,抛开刚刚想尽量劝你的意思,我也以为看到首席被围、战败,周围会出乱子,会有人背反……但我还是要追随他!”

“为什么?”崔傥彻底不解了。

崔肃臣没有回答,反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叔祖,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追随张首席的吗?”

崔傥缓缓摇头。

“就是上次在这里,具体说是在外面的边廊上,我在那里读了张行的一篇文章……”崔肃臣以手指向外面。

“一篇文章……”崔傥嗤笑了一声。

“一篇文章足够了,因为能看出来很多事情。”崔肃臣忽然扬声高亢起来。“文章就是人,从文章的行文方式就能看出,他是敬重法度的人,从内容看,更是说明他是想用文法吏来治天下的人!后来追随过去,见他日常种种,便晓得他是我生平见到的所有贵种、豪杰中,最不以个人权势来作威作福的那个,是个人控制权欲最好的那个,是最尊重规矩、制度、组织、律法的那个……叔祖,你该晓得我的私心所在,为这个,便是只有万一的可能是他得了天下,我也要追随到底!死在路上就死在路上!因为只有跟了他,我才有半点希望见到我生平最想见到世道!半点就够了!”

话说到这里,崔肃臣忽然起身,收起了之前的高亢语气,就在堂中来拜:“若叔祖计议已定,还请放我离开!如此,便是叔祖将来被黜龙帮法治了,不也有我传承清河崔氏吗?”

崔傥微微探头,死死盯着对方,但终于还是失笑摆手:“去吧,但要往河对岸走……便是要追随他,也不要平白送死,在外围等消息就好,那边的战事不是你一个文修凝丹能解决的。”

崔二郎依旧拱手:“若如此,容我再问一件事。”

“何事?”

“叔祖起兵,可有帮手?”崔肃臣认真以对。“恕我直言,叔祖虽是宗师,但有些事情不是一身能为的。”

“自然,而且也没什么遮掩的,今日就要发动的,史怀名应许我了!他会伪作援军,自东向西,来武城接管城池。”崔傥干脆来答。“而若是史怀名不能成事,按照英国公的言语,还有一些东都名将会直接攻击西面清河城,然后再过来助我的……你不要有什么指望了,区区一座只留了屯田兵的空城,又是我们崔氏根基所在,还有外援,还有本土兵马守将倒戈,断不会拿不下的。”

崔肃臣怔了下,然后点头:“史怀名这厮本就是降人,却降的太轻易了,还是清河本土人,被叔祖圈住也寻常……但恕我直言,此人能力不足,而且大家本土本乡,极容易泄露,故此,有他这个本帮头领帮助,或许的确能最终夺得武城,但仅凭他却不足以做到兵不血刃,甚至可能等到东都兵马过来,造成更大损伤。”

“那也没办法了,将来让你那张首席法办我便是。”崔傥摇头而对。“委实无法了……你赶紧走吧!。”

“既如此,我带他们走吧!”崔肃臣忽然正色道。

崔傥勐地一怔:“什么意思?”

“叔祖,我本就是分管行台文书的人,叔祖现在又没有直接起事,那我去告诉他们,这是行台的军令,然后亲自带本城留守的屯田兵过河去汇合窦立德那些人,他们必然不会怀疑……”崔二郎缓缓以对。“这样若事成,我既保全了两城守军,也使得家族不损失名声,还助叔祖成事,何乐而不为?而若不成,到时候叔祖再起兵也无妨。”

崔傥不是蠢人,也没有什么多疑性子,他想了不过几个呼吸,便直接点头:“那便如此吧!”

崔二郎拱手而出。

而当他走到门外廊下的时候,看到了之前引他来此的崔二十六郎,却是心中微动:“二十六郎,你之前二十七郎得到消息,马上也要回家了?”

“是。”明显在堂外听完所有对话的崔宇臣小心翼翼来答。

“那你跟我走吧。”崔肃臣叹了口气。“也好装的像些。”

崔宇臣没有回答,但隔了一会,耳听着堂中没有多余声音,而崔肃臣直接拂袖而去时,却是咬了下牙,转身跟上了。

且不提崔二十六郎的冲动,只说崔二郎去见守城的屯田军……事实证明,他的策略完全生效,武城守军不过三个屯,一千五百人,而三位屯长闻得言语,见到本人,听说是去追窦立德,虽有犹疑,但还是听令了,当日下午便轻装出城,随崔二郎、崔二十六郎等往南渡过清漳水,顺着向东的官道去追窦立德去了。

当日晚间,便抵达历亭城,崔肃臣才算如释重负,却又径直登上城墙,喊来本地驻军和刚刚抵达的几位屯田军屯长,既是做交代,也是为了打探消息。

“黄屯长是吧?”眼见着一名屯长行礼介绍完毕,崔二郎刚一开口,却又忽然卡住,盯着对方身后一人来看。“你不是韩二郎吗?当日历城守将?我们在曹府君那里见过一次。”

原来,崔肃臣作为当年负责说降清河守将的负责人,尚记得当日许多信息。

前副都尉,现在的副屯长韩二郎,微微一拱手,只是低声来对:“是。”

崔肃臣见状点点头,却也来不及多说,只是往几位屯长这里来问:“窦大头领他们在何处?”

几位屯长对视几眼,其中那黄屯长明显是为首的,立即汇报:“回禀崔分管,窦总管他们沿途不入城,昨日抵达南边五十里的平原、清河交界处,就停下了。”

崔肃臣那晚离开的早,只知道之前的一些笼统计划,却不晓得窦立德他们没有按照原计划直接去将陵,所以丝毫不疑,反而如释重负:“那就好!我还要回首席那边,就不追了,你们也暂时留在城内,向窦大头领那里或者陈副指挥那里要军令……在这之前,六个屯,以黄屯长为首。”

黄屯长见多识广,一面答应,一面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韩二郎……哪里不晓得,这说不定是因为韩二郎面子,不过,他自家清楚自家事,真要出了什么事,肯定也要倚仗韩二郎的。

而另一边,崔肃臣交代好,居然直接下城去了,然后牵了四匹马,就与崔二十六郎一起顺着来路,往西而行。

二人四骑,何其快也?

二更天没到的时候,他们便来到了之前从武城渡河时的一座半永久性浮桥。

这个时候,崔二十六郎方才在气喘吁吁中有了一句言语:“兄长……”

“喊我分管!”立马在浮桥前的崔肃臣冷冷回顾。

崔宇臣一个激灵,立即醒悟:“二……分管不是要回武城?”

“咱们要去见张首席。”崔肃臣面色不变,缓缓以对。“我此次来武城本就是奉命来查探叔祖动向,临机应变罢了,如今事情虽然不尽如人意,却也算尽力而为的了结了,现在自然要回去复命……而你休假在家,也该回去奉公了!”

崔宇臣连连摇头:“小叔祖不是说了吗?那种地方,咱们去了有何用?分管便是忠心耿耿,也不妨留在战场外观察形势来做吧?那边明显激战在即!”

“我现在正在观察形势而后做。”崔二郎语气严肃。“激战在即,说不得就差了我们两个文修便能取胜呢?!如何能不去?!过河后,不许靠近武城,换马上道,随我去见张首席!”

说完,也不再管身后的族弟,直接翻身下马,牵着两匹马上了浮桥,便往河对岸去。

四更天的时候,崔二郎与崔二十六从北侧后方进入了黜龙帮大营,并见到了张行。

此时,营地里已经满是炊烟。

ps:感谢白菜老爷的上盟……腰椎疼的起不了身了。

新八一小说推荐阅读:汉末三国:从扬州开始争霸穿进种田文里,我不想靠才华科举三国:开局收赵云吕布,再续汉祚朕绝不退位带着华夏权谋,横扫异世界重生之校园特种兵神武天帝大秦:公子长青的逆天之路开局直播曹阿瞒大战董肥肥灵剑尊圣雄之名花都小医神从封地开始,称霸全球!明末造反专业户大明测字天师第一重装盛京小仵作系统:穿越,我用加特林反清复明他改变了罗马大明第一锦衣卫抗日之铁血军旅N道贩子康采恩大宋乞丐王三国之开局篡改隆中对大明最后一个大帝乱唐穿越大唐:科技就是力量比特狂潮[黑客]异界召唤之水浒英杰韦余江湖行皇帝刚削藩,我就起兵造反!大明卖罐子,朱元璋上门明末修真君臣谋谍云重重血雨腥风逆天行莺花住开局就是城主,有点野心很合理吧带着军需仓库穿越古代种田大唐全能奶爸穿越大宋之倒爷为王从科西嘉到第四罗马大明崛起浮金山伪器师天风将明混在新宋当保安直播三国:这个主播太不稳健!百战
新八一小说搜藏榜:大明海兵我成并肩王,你知道后悔了?海贼之体术潜能他改变了罗马黄帝内经百姓版穿书成废后她反手一个改嫁咸鱼皇帝:反贼,你们给点力行吗穿越之建设世界强国傻子王妃疯王爷【完结】古今交换,我成了女帝背后的男人退婚后,她竟揣着崽穿喜服嫁皇叔大明第一锦衣卫水浒粮草小兵甲妖孽丞相赖上门顺明我有一城,住着历代帝王抗日之铁血军旅一龙二凤三小猪,四痞五秀六和尚谍海风雷大秦:出海归来,我献上世界地图岭南宗师一边阳光一边乌云兴晋大秦钜子大明,我来了!天命相师,抢个皇后当老婆秦汉之召唤天下残王的惊世医妃开元帝师在他心头放肆抗战之喋血雄心刘备威力加强医妃难宠:王爷和离吧!大秦:开局一只马蜂王小小拽后狠无赖亮剑:我被李云龙拜为大哥梦醉江山明末庶子最强兵王大唐第一世家入秦记时空穿梭之恋上你的床(已完结)大宋有将门崇祯十七年秋穿越大唐,铁血郡王护国殇缤纷缭落乱三国上辈子,下辈子绝世废柴狂妃大明:开局被弃,永乐求我称帝大唐:自曝穿越后,李二心态崩了
新八一小说最新小说:穿越大汉,请叫我冠军侯他哥跨时空的墨香:秘境之旅未来世界的我回到三国大秦:开局扶苏被贬,忽悠他造反红楼之花不语折需折镇国小公爷仙武水浒,打造最强水泊梁山四方志保家卫国唐时风云之勇者无畏三国前传大汉与罗马国公很厉害?看我杀出一个皇位来打脸甲子异种异界争霸:我能召唤神将大唐:李二别阴我,我是你姐夫北靖王:从纨绔世子开始魂穿古代我要家财万贯亨利:一个传奇国王的啼笑姻缘一龙二凤三小猪,四痞五秀六和尚无始皇口谕,不得踏入银河边关丝路长河古代旱灾:官府献祭美女,我全收将门大逆子飞行员牺牲后的灵魂之旅双穿:开局买下美女丫鬟逍遥悍匪,女帝求我出山这个萌娃竟然是大明太孙朱雄英坐拥天下,当个奸臣怎么了?满门战死化身毒士:女帝劝我善良大秦始皇帝:你就当我真死了吧!穿越德国1370徒手建立美联储无双帝业白话资治通鉴:历史故事轻松懂穿到荒年,啃啥树皮我带全家吃肉大明英雄之征战四海短视频:震惊诸天万界天才美术生宋朝再就业开局闯锦衣卫诏狱:蓝玉我保定了穿越大乾当王爷三国:从新野开始曹操赤壁失利,我来救场统一华夏再次回到明朝贬我成平民,战败后求我原谅?穿越,逍遥王爷不逍遥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开会神游:书写不一样的三国人物袋子通古今:我助倾国女帝搞基建天幕通古代,给帝王一点震憾!铮锋改革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