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思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一闪恐惧。
心中暗笑。
这一闪而过的想法，要被她自己捕捉到，便会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
汤飞瑶将想法迅速忘掉后，岔开话题地说道：“你到底对雁儿做了什么？”
“在大婚之上，你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允思笑了起了。
“我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汤飞瑶气愤地抓住了纪允思手狠狠的说道：“纪允思！你到底想怎样，她可是你亲妹妹啊！你让她顶着那一张脸，日后该如何嫁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脸又不是我害的，要想救你女儿的脸，便要心虔诚一些，难道正阳子道长没跟你说你们兰院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纪允思挑眉，这句话完全是胡诌的反正她又不可能去找正阳子核实，正阳子现在估计烦她都来不及呢！
汤飞瑶气得直接掐住了纪允思的脖子。
“纪允思！你当我是傻的吗？你大婚之日说的话，明明就是你下的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一事，我汤飞瑶不信鬼也不信神。”
纪允思看着自己脖子上完全不敢使劲的手，冷笑地又往前凑了凑。
“你知道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敢下手吗？话说唯一能牵制我的人，你不是也已经把她弄死了吗？”
纪允思说完便把她的手腕从脖子上扒拉开，霸气的说道：“汤飞瑶！还是那句话，你就慢慢接受日后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吧。”
纪允思说完便出了门。
汤飞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力地坐在了凳子上。
桃玥有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夫，夫人，您没事吧！”
汤飞瑶慌乱地拽住了桃玥的胳膊。
“桃玥，你去趟九垣镇，去查一下纪允思这些年到底都发生过些什么。”
桃玥有些奇怪：“夫人，钱二夫妇不是每个月都和您汇报大小姐的情况吗？”
“不够，还不够，要事无巨细，快去！记住一件事都不能落下。”
“是夫人！”
纪允思跟着萧景辰上了马车。
她望着马车外叫喊的商贩有些出神。
萧景辰看着她满面愁容的小脸说道：“要出去逛逛吗？”
纪允思一愣，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好！”
萧景辰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两个面具，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她
面具是由银丝编成，正好能遮挡住上半张脸。
不知要比纪允思原先那一张好看多少倍，而且这两张面具一看便是一对。
纪允思戴上面具后，将马车停在了一处无人的巷子口。
二人下了车。
天气已经入秋，沿街卖食物的摊位上都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一转眼纪允思穿到这个世界都已经大半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她来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摊面前停下了脚步。
萧景辰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声音柔和地问道：“要吃吗？”
纪允思点了点头。
萧景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贩。
“欸，好咧，这位夫人，您要哪串？”
纪允思看着那又红又大的山楂，挑了两串最大的拿了起来。
并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萧景辰。
萧景辰笑着接过后，很顺手的便牵住了她的手。
二人就这样逛着。
纪允思看着萧景辰戴着面具的那张脸。
即使是藏住了容貌但浑身的气质还让人无法忽视。
萧景辰感受到了纪允思的目光，转过头与她对视。
“怎么了！”
纪允思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感觉你外面传言的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纪允思咬了一口糖葫芦，声音有些囫囵地说道：“外人都唤你人屠，说只要不随你心意便杀要人，根本不拿人命当命。”
萧景辰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纪允思摇了摇头：“不，你不是，你看这街上百姓们的眼神是柔软，若是一个喜欢以杀人为乐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的。”
“话说你这人屠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萧景辰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时间太久了！都快有些记不清了。”
……
大羿二十三年冬
边关大雪。
“报——王爷！渭城将领叛变，钟将军被困城内！”
“什么？”
一直在一旁等待自己爹爹回应的钟娴婉吓地站了起来。
“我爹爹现在怎么样？”
那浑身是血的小兵拱手说道：“将军率领一队人拼死抵抗，已经被他们擒住。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回来报信的！”
钟娴婉听到这话直接被晕了过去。
萧景辰皱眉，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孩子模样，却不知道为何身上有着不似他这年龄段的稳重。
“你起来，将城内的情况仔仔细细地报给我。”
“是！王爷！”
那小兵将城内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萧景辰这才知道那城内的人其实早就叛变，他目的便是等他和他的舅舅进城后一网打尽
说白了那整座渭城就是为他和他舅舅设的局，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百姓，全部都是叛军。
萧景辰连夜制定了营救计划，独自带着，二十名身手比较好的将士潜入了城内。
而外面则由喻良和单玉主持大局，若有任何不测，便由他们率领大军直接攻入城内。
那一晚雪是红色的，在雪还没有落地之前便被溅起血染红。
即使是这样，萧景辰也没有救下他的舅舅。
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萧景辰看着疼爱自己的舅舅在自己面前渐渐没了呼吸，临死前还不忘嘱咐他，让他快跑。
他彻底疯了，疯到杀红眼，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他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地上躺满了尸体。
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
单玉得到消息，钟将军已经遇害，不需要在投鼠忌器，直接派大军攻进城内。
萧景辰与大军汇合，直接屠了满城，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也就是因为那一夜他有了人屠的名号。
萧景辰的思绪渐渐回笼，头顶上一只小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拍。
纪允思垫着脚尖儿，拼命地够着萧景辰的头。
“那些年，你受了不少的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