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米粒大小的黑点出现在叶蓁手中。
“这是什么?”宋煦出声问。
叶蓁直接把手怼到了他的面前:“自己看。”
追踪器的外表惟妙惟肖,跟活物找不出区别。
十几只蚊子躺在叶蓁掌心,翅膀嗡嗡扇动,时刻准备进攻。
宋煦和宋雁声对视一眼,身上某些部位开始发痒。
隔着距离都仿佛被蚊虫叮出了十几个包。
“就不能换个形状?”宋煦对此无力吐槽,“这些蚊子也太吓人了。”
要是密密麻麻的一整群,那画面他都不敢想。
宋雁声往上拉了拉衣领,遮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脖子。
以行动表达了对弟弟的支持。
叶蓁心无杂念:“这个隐蔽,不然就只剩苍蝇了。”
蚊虫在自然环境中随处可见,不易引人察觉。
她说着,启动了追踪器。
十几只蚊子飞速飞向了厂房,从房门窗户的缝隙中钻进去。
360°无死角传送来清晰的图像和对话。
叶蓁将夜视望远镜递给两人:“观察情况。”
二宝始终一言不发,在嘴上比划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地窝在了叶蓁的怀中。
他清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模仿着大人的动作,同样紧皱着眉头观察正下方的厂房。
叶蓁余光注意到,不知怎么想的,把自己的手指头递了过去。
“你要是紧张,可以抓着我。”
话刚说出口,叶蓁就后悔了。
她这也太像个幼崽的孩子妈了,她一个孤寡战神不应该啊。
但由不得她后悔。
二宝的两条胳膊跟闪电似地伸了过来,一下子就揪住了她的手。
“谢谢妈妈。”
二宝感动,拼命眨着眼睛卖萌。
他安静地枕着叶蓁的胳膊,小小年纪,丝毫不见紧张。
原因无他。
身边的叶蓁就是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二宝想起记忆里另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忍不住抿唇偷偷笑起来。
爸爸是大家口中的硬汉,从来不服软。
但在妈妈面前,却总是不自觉地矮下身躯。
跟个小孩子一样认真挨训。
每次见爸爸靠墙立正罚站,三个小宝就知道,一定是他又惹妈妈生气了。
叶蓁生气的反应并不剧烈,往往都是云淡风轻地微笑。
可一见她这副神情,谢淮京立正站好的速度比手下刚来的新兵还要快。
自小耳濡目染,二宝他们对叶蓁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
爸爸曾说,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
他都不是妈妈的对手。
二宝想到这,更加心安。
他在叶蓁的怀里翻了个身,索性闭上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厂房内,郑家的男人都在。
郑三平满脸堆着谄媚的笑意,对面前的两个人鞠躬哈腰。
身后的三个儿子则是低头盯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半分嚣张。
“他们的打扮,怎么这么奇怪?”
宋雁声一挑眉,眼神逐渐变暗。
那两人一看就是从外面来的不速之客。
全身上下除了黑找不出第二种颜色。
紧身的冲锋衣将身体包裹得非常严实,手上也戴了黑色的手套。
巨大的帽檐遮住了他们上半张脸,宽大的墨镜封存住眉眼,下巴和嘴唇则用口罩挡住。
至少从肉眼看,发现不了他们任何身体特征。
宋煦:“做亏心事的人,怎么可能以真面目示众?”
他们一起搬进来几个大箱子,表面用茅草覆盖,放在了杂物上面。
两人交代了几句,便悄声离开。
引人注意的是,刚出房门,这两个人的“形态”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挺直的脊背像老人一样佝起,脚下也特意放慢了步速,几乎可以用蹒跚来形容。
叶蓁判断:“他们是敌特,平时伪装成村里的独居老人。”
独居老人生活离群,不引人注意。
平时也不会有人刻意观察。
对敌特分子来讲,确实是用以掩盖自身身份的极佳选择。
“看来这群人,已经融入到了普通老百姓中间。”
如果不是对郑家起疑,误打误撞撞破了他们的身份。
不然短时间内,还真没有办法识破他们的诡计。
叶蓁操纵追踪器,让两只蚊子落到了他们的身上,时刻定位位置。
追踪器的重量轻,与空气无异。
两人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空间的追踪面板立刻出现了两个移动的红点。
空间管家小艺已经贴心做好了标记。
其余的追踪器在厂房上空收集着音像和音波,同步传递。
那两人离开之后,郑家这几个人也不再刻意压低声音,都面露焦灼之色
而且似乎划分成了不同的派别。
叶蓁眼神并无波动。
郑家大儿子郑志豪在原地来回踱步,颓废地抱住头。
他在空地上坐下来,狠狠抓了几把头发。
“咱们藏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炸药和雷管,万一爆炸了该怎么办?”
“炸电厂是大事,要是真做了,咱们一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兴许还要吃枪子。”
郑志豪浑身巨颤,抱住膝盖,哭丧着脸看着老爹。
“爸,要不咱们收手吧,我真怕闹出点什么事来。”
“废物!”
郑三平脱下鞋,想也不想就丢到了郑志豪的头上。
他面露凶狠,犹觉不解气。
上前几步,给了郑志豪一脚。
“没出息,胆子这么小,能做成什么大事?”
郑志豪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郑三平道:“你看看奉山村,他们爆破到现在都没事,你怕个什么球!”
“可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不了!”
郑三平铁青着脸,魔怔地大吼一声。
他揪住郑志豪的衣领,眼球突出。
脖子上青紫色的血管剧烈跳动。
“电厂被炸了,那是操作不当,锅炉经常会炸,关咱们什么事?”
他丢下郑志豪:“你信你老子的,把嘴闭上,干了这一票,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再也不用在这个穷山沟过日子了。”
叶蓁冷笑连连。
她修长素白的手指在地面无意识点动,眼底涌过一阵冷意。
二宝在她怀里打了个哆嗦。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每次妈妈一露出这个表情,爸爸总会大祸临头。
二宝悄咪咪抬着眼,不由得为那几个坏人默哀了几秒钟。
惹到阎王,不过就是死。
惹到他们家妈妈,简直比死还要惨嘞。
“怎么了?”
宋雁声用胳膊肘戳了戳叶蓁。
叶蓁冷冷道:“他们盯上了新建的发电厂,想要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