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忒!”
林风看着三路杀来的万余骑兵,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吹号,停步,开席!”
“滴滴滴滴!”
军号声中,正在齐步向南城前进的四方阵立定,两翼的二营原地向右转,三营向左转,后面的四营原地向后转。
“都有了!上~刺刀!”
一柄柄磨的雪亮三棱铁刺,从腰间皮鞘中抽出,被套在枪口上一拧锁死。
“打开保险!”
“咔嗒!咔嗒!”
击锤被掰开进入击发位,连动的药池盖滑到一边。
四排燧发枪兵,第一排蹲姿据枪,第二排站姿据枪,第三排枪口从第二排两个脑袋之间伸出,第四排双手握枪枪口朝上。
从号声响起,到原地突然出现三排亮瞎眼的刺刀墙,不过几个呼吸而已。
蛟龙团训练有素,就此可见一斑。
林都督得意的捋了一下唇边短须,一时间顾盼自雄。
……
“杀啊!”
阿鲁补领着五百亲卫铁骑、五百重装铁浮屠骑兵,跟在南路三千骑后面冲锋。
只要撕开敌阵,铁浮屠重骑就是撞,也能把这些狗贼撞成一滩肉泥。
“嘶!这些狗东西还带着短矛?”
虽然前方有铁骑践踏起的烟尘遮挡视线,但是阳光下,三层整齐排列的刺刀墙,水波样的反光,依然清晰无比。
阿鲁补虽然心头一惊,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麾下的铁骑,一定能赢。
开玩笑,一万铁骑,其中还有两千铁甲拐子马,五百具装甲骑铁浮屠,面对三千多无遮无挡的步卒。
就算他们火器犀利又何妨,在大金铁蹄之下,注定有死无生。
这要还打不赢,大金就完了!
还混个屁!
……
林风粗粗一看敌军三路情况,立马把狙击连带到北面战列线后。
两百狙击兵不同于战列线步兵,排成阵列的滑膛燧发枪,是以齐射打出弹幕,有效杀伤来敌。
每一支枪质量都差不多,换一支枪照样打放。
而狙击兵不同,他们所用的是线膛枪。
木床一样的拉膛机,纯手工拉膛线,质量不易控制,导致出厂的每一支线膛枪的背后,最少有十支以上被拉坏的枪管。
而且每支枪的实射枪线还不一样,偏左还是偏右,些微差距都会导致射击时找不到靶子。
所以每一个射手的线膛步枪,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脾气”。
同样因为枪管的铁料,达不到真正的枪管钢要求,四条螺旋形浅膛线,最多两百发之后就会被磨损,只能更换枪管。
否则出膛后胡乱翻滚的圆柱弹,还不如滑膛圆铅弹打的准。
再加上“灭虏弹”(米尼弹)又是铅弹,发射后不可避免的会挂铅,清理起来也很麻烦。
所以威力逆天的线膛枪,暂时只能作为“特殊部队”小规模试用,大规模的列装还遥遥无期。
线膛枪属于绝对的“杀手锏”,不需要跟着战列步兵一起齐射。
他们作为精确射手,散开后,自己找合适目标,自由射击。
专门射杀敌军队伍中的军官,这个很好辨认,看甲胄就行。
能穿上铁甲,还能保养的闪亮发光,起码也是个“谋克”(百夫长)。
射杀一个军官,可比射杀十几个普通甲兵来的更划算。
阵列一摆,已经不需要林风再去“指手画脚”的干预坐营官、连官、哨长们的敌前指挥。
他也是个精确射手,还是不逊于“神枪王”梁云峰的高手。
在敌骑呼啸而来之际,风哥儿不慌不忙的从护卫手里,接过自己专用的线膛枪。
“咔嗒!”
打开击锤,检查药池无误,稳稳的据枪,枪口直对远处晃动的敌骑。
“来吧!来吧!来条大鱼,让林爷今儿开个张!”
……
冲锋的骑兵速度极快,一弹指能跑出常人六步距离。
万骑冲阵时的气势,如同山呼海啸般骇人,铁蹄如雷践踏的地面都在颤抖。
如果换了普通步卒,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能站稳不晃都算是强兵了。
但是海军陆战团最普通的一兵,起码服役一年以上,放到陆军野战团起码也是个队正级别。
最重要的一条,手里都沾过血,全是老兵。
他们非常清楚自己手里紧握着的,是什么样的武器,强大的信心让他们无惧任何敌人。
“滴!”
敌骑进入百五十步线,第一轮排枪轰然打响。
“砰砰砰砰!”
有节奏的四轮射击,间隔清晰。
一排排火枪口绽放的红焰连成线,成片激射而出的烟棍,突兀的在半空浮现一道烟墙。
纷飞的四钱铅弹,如同四道横冲直撞的巨浪,狠狠的席卷冲阵敌骑。
一片人仰马翻,旋即被躲闪不及的铁蹄践踏如泥。
夹杂在排枪爆豆似枪声中,更响更脆的线膛枪声,并没有引起敌人的额外的目光。
他们都被前锋骑兵惨景,吓得有些慌乱不堪。
如同大金每次战斗并无异样,安排在最前方冲阵的当然不会是精锐。
就如同林风面前的三千骑,一千铁甲拐子马,是在两千皮甲骑兵身后。
百步外滑膛火枪的命中率三成都不到,就这还因为全部是老兵。
加强四哨狙击兵后,林风这一面的火枪加起来过千,实际上第一轮排枪,轰翻之敌也就四五百骑。
两百狙击兵基本上弹无虚发,林风自己都打翻了一个穿铁甲的骑兵军官。
听起来好像并不多,但是这支万骑的指挥官阿鲁补,差点把舌头咬伤了。
这可都是他的部曲啊!
一面死伤四五百,三面最少死了千二以上,这踏马让他疼的心直抽抽,眼都红了。
心说这下打放完了吧?轮到爷的弓箭和狼牙棒了!
“加速加速!杀明狗啊!”
“杀明狗啊!”
……
面对骑兵冲阵,不同于和步卒对阵,第一排蹲姿的步枪兵没有二次装填。
战士们双手握紧步枪,枪刺斜指前方,枪托抵在地上,右脚踩住准备迎接可能的撞击。
第二排和第三排的火枪兵,都在迅速装填弹药。
左手握枪,右手掏出弹药盒里的纸包弹,用牙撕开的防潮油纸后端。
掰开击锤,先在引药池里倒上一些,再放下击锤,合上药池盖;
将枪身竖立,将纸包弹里的颗粒黑火药从枪口处倒入枪管。
再将倒空火药的纸筒转一下,用大拇指把裹着油纸的圆铅弹,弹头一端用力摁进枪口。
撕掉多余的纸筒,抽出和枪管下方的通条,将带着内凹铁头的一端,抵住枪口内的铅弹,用力推到枪膛底部。
再怼两下,既不能太松也不能过紧,这个分寸对老兵来说和呼吸一样熟悉。
抽出通条插回原位,重新端好步枪对准来敌,“咔嗒”掰开击锤,完成射击准备。
这一切说起来繁琐,其实只花了不到二十弹指。
“科技就是战斗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