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饶从后山而至,少年翩翩,白衣陌上,携带一身清风。
他走到小人儿身旁,蹲身与他平视,嗓音清朗:“小不点,你怎么了?”
幼时归痕抬头,泪眼模糊,没什么警惕的往他怀里钻,“痛。”
暮饶犹豫了几秒,搂住他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温柔的安慰:“不痛……”
临走时,他留下了一支试剂。
却没想到,多年后正是这支试剂救了他的命。
再次见到他,自己是被放弃的瘸子,他是……阶下囚。
他一身血衣,狼狈不堪。
他似乎承受着什么痛苦,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
他嘴角带着笑,阴戾邪恶。
他神情平静,被追来的人带走。
“哥……”
刚出声,下人便来将他推走。
从那之后,他再未见过他。
直到无意偷入祠堂……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是祖先,被迫长生的祖先。
等归痕回过神的时候,他手已经要落在暮饶脸上。
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拦住他,将他的手挡在外面。
指尖一痛,他连忙收回手。
心底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碰到他,也庆幸余初对他的上心。
幽道中,一片黑暗看不见光。
余初双手插在口袋中,从容而大步地向前走。
“你在哪儿?”
她开口,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层层回荡,幽森阴寒。
时容没有犹豫的回答:【我在时空局。】
“能出来?”
【能。】时容那边声音似乎有些不稳,【宿主,我等会儿就会来。】
余初沉默。
走了不知多久,余初才看到一扇门。
她站立在门前,静默的看着厚重的金属门。
半晌,她才伸手推开门。
里面是狭小的空间,只有一座类似游戏舱的床,床上和墙上还散落着极粗的锁链,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斑驳血迹。
余初垂眸,神色冰冷。
床上躺着一个红色的时钟,余初伸手,将其拿在手中。
不是红色,那是血染成的。
暮饶的血。
时钟本来已经不动,突然滴答转了一下。
空气中投出一道影像。
白衣男子被绑在床上,目光冷静的凝望着墙上的钟:“我会离开这里。”
时钟哒转了一下,锁链上忽的升起荧光。
暮饶垂头,身子微颤。
画面消失。
过了一秒,画面再次出现。
暮饶坐在床上,双手染血的捧着钟。
“我会毁掉这里。”
嗓音冷到极致。
时钟又转了一下,却被他扔在床上。
锁链尽断,他起身一步步离开这里。
影像彻底消失。
时钟咔的一声,化作齑粉,散在空气中。
余初松开手,些许残留的粉末从她指缝溜走。
抬步走到锁链旁,她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暗红色的血迹,眉目间仿佛覆着冰雪。
原来暮饶以前是这样过来的。
难怪……
他们都是身处黑暗的人。
余初抬手落在锁链上方,雾气缠住它,将其绞碎。
微弱的白光顺着粉末流下,随后飞快地蹿向旁边的圆台。
余初眸光微转,看向干干净净的圆台。
白光飞进圆台就不见了,而空中,影像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