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送到了什么地方,小迟倾不知道,迟倾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迟父迟母这样为了保护自己和小迟倾的的行为无可厚非,他们先是将祁弥送到了一个基本没有外人知道的地方,然后再装作是刚发现祁弥一般,将消息透露给了顾渊。
在从小迟倾身边带走祁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祁弥就是那丢失的最重要的实验体,而且完成年龄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好似和小迟倾同龄,其实不知道比小迟倾大了多少岁。
好在从没有接触过外界的祁弥还保持着一份单纯和善良,才没有在迟父迟父带走他的时候对他们动手。
只是听到小迟倾的哭声,他或许也愧疚于自己没有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带着些许的歉意朝着小迟倾笑了笑。
那是小迟倾第一次看到他笑,一时愣了神,居然连哭都忘了。
“抱歉,但是为了倾倾的安全,你必须回去,不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是迟父迟母对祁弥说的话,祁弥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和反驳,而是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两人根本算不上严苛的监视下,祁弥有无数次可以逃跑的机会,他都没有这么做。
在被带走的时候,他又朝着迟父迟母笑了笑,只是这次,二人无法从他的笑中提取出任何的情绪。
之后,失去了自己最好的小伙伴,小迟倾难过了好一阵,每天都哭闹着要祁弥回来陪他玩,迟父迟母自认为是自己没有时间陪伴小迟倾,他才会这样渴望有一个自己的朋友。
于是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们请了长假,虽然无法离开研究院,但还是陪着小迟倾玩了研究院内所有可以游玩的地方,暂时的快乐让小迟倾几乎忘了祁弥的存在。
但父母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他们还有工作,不可能一辈子都将视线定格在孩子身上。
在小迟倾走出失去祁弥的伤感之后,他们就慢慢恢复了原先的工作流程,逐渐地,小迟倾又习惯了这样聚少离多的生活。
最后宣告故事落幕的,是一场地动山摇的爆炸。
母亲被派去爆炸的中心抢救资料和实验体,父亲则带着小迟倾朝着研究院之外逃去,但或许是不忍心丢下独自一人在火海中的母亲,把小迟倾交付给信任的人之后,父亲就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了。
“……”
看着他坚定的背影,迟倾可能会觉得感动吧,但他总有种是在看别人故事的错觉,所以一时之间并不能将自己带入进去。
爆炸的声音接连响起,但无论是火光还是人影都离他越来越远,迟倾顺应着身体的本能,闭上了眼睛,恍惚之间,他似乎又听到了那道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唤着他倾倾。
疼痛感再度袭来,迟倾忽地睁开了眼睛,他四处打量着,周围还是熟悉的环境,但除了那“心脏”没有发生改变之外,顾渊和祁弥都不见了。
起身坐在冰冷的实验床边,脑海中还有太多纷杂的记忆,他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甩了甩脑袋之后,打算先去外边看看。
祁弥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丢下自己不管,此刻不在这里,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穿好,之前为了取出寄生体而划开的口子也消失不见,到处看看确定没有遗漏的伤口之后,迟倾跳下床,然而他脚刚落地,就被一阵晃动甩到了地上。
那实验床本身下面就是万向轮,这样一甩,要不是迟倾躲得快,就要被撞飞了。
这样的晃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歇停,趁着这时间,迟倾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往外走。
“倾倾,你要走了吗?”
身后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过去的迟倾曾听过无数遍,但现在的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脚步都未曾停留过一秒。
他的离去如此决绝,那道声音似乎也染上了落寞,“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低不可闻,已经远离的迟倾当然没有听到。
脚步声消失,周遭再度陷入沉寂。
迟倾刚出去就被震惊了,那蚯蚓一样的怪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盘踞在这栋实验大楼的中空地带,用那看起来并不坚硬的头部撞击着大楼,似乎要从内部将其撞垮塌掉。
而季怀南和姜白就站在它的正对面,不停地使用着自己的异能试图去阻止这个怪物,两人的攻击的确很容易就能对怪物造成伤害,但这些伤口出现在怪物身上的时间持续不到十秒钟,就纷纷愈合如初。
他们这样的举动惹恼了这只怪物,但它并没有停下撞击大楼改为攻击季怀南和姜白,而是更加卖力的对着大楼撞了起来。
季怀南暗骂了一句,然后抬头朝上看去:“接下来该怎么办?”
迟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在上一层的位置看到了顾渊和祁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好起来的顾渊又坐在了他的轮椅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清。
而祁弥倒是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在迟倾刚出来的时候,祁弥就注意到他了,而且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迟倾身上,压根没空搭理下面的那只怪物。
和祁弥对上视线之后,迟倾就看着他轻盈地在各个楼层之间跳跃,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哥哥现在感觉怎么样?和之前相比呢?”
迟倾转了个圈,把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给了对方看,“完全没问题,感觉身体好得很。”
“那就好。”
祁弥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不少,看得出他之前有多么担心迟倾。迟倾笑了笑,摸摸他的头发,“你小时候为什么会是白色的发色?”
“因为白色好看,”祁弥笑得眉眼弯弯,“就像现在的哥哥一样。”
油嘴滑舌。
“上面的两个,秀恩爱也得挑个时间吧,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处理啊,能不能靠点谱!”
是季怀南的声音,迟倾来到玻璃做成的围栏前面,往下看去,看到了满脸无语的季怀南。那怪物好像是撞累了,它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动弹,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不知道季怀南在着什么急。
“刚才发生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祁弥从后面抱住迟倾,下巴枕在他的肩头,“就是这东西想出去,可能是被谷阳的智商影响了吧,忘了自己可以钻洞,所以就想着把楼撞塌了再出去。”
迟倾沉默。
如果真的是被谷阳影响了,那这谷阳还真的是蠢得厉害,脑子一根筋似的,跟他生前没什么两样。
休息够之后,那怪物终于意识到自己采取的方式有些不对劲,它焦急地在原地打了几个转,然后忽地抬起不知道是脑袋还是屁股的东西,直直对着天上。
“居然知道怎么出去了。”
满满嘲讽的意味,如果是之前,迟倾听着可能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知道以前的祁弥是个什么样的之后,他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
“祁弥,”迟倾问他,“你以前不是挺酷的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的粘人精了?”
“有吗?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他不承认,迟倾也没有办法。
在几人的围观中,那怪物拖着自己庞大而臃肿的身躯慢慢地朝着那破开的天窗爬去,季怀南问姜白要不要趁着这机会将其打下来,后者摇了摇头:“没用的,刚才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我们的攻击打在它身上不痛不痒,这恢复的速度,很像之前离开的那群‘人’。”
他提醒了季怀南,季怀南转瞬就想出来一个法子:“要不你给它冻起来?”
“冻不住的,”姜白叹了口气,“它的力气不小,很容易就会挣脱,白费工夫而已。”
那这样就看来,他们两个是拿这东西一点法子都没有了,而唯一能指望得上的祁弥,现在正忙着和迟倾卿卿我我,完全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行吧,我们也没必要瞎操这个心。”
季怀南耸肩,“反正这东西估计出去了也翻不起什么浪。”
他们决定不再管这东西,但迟倾却有些放心不下,他和祁弥现在所处的位置离这栋楼上方的破口处很近,所以能清楚地看到在破口处已经聚集了很多不同等级的怪物,它们静静地趴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这么放任这只蚯蚓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面对迟倾的担忧,祁弥无所谓地开口道:“放心吧,它出不去。”
还没等迟倾理解话中的含义,那只怪物蚯蚓就从他们对面的楼层爬了上来,只需要再往上一小段距离,它就会和那些守在破口处的怪物相遇。
那些怪物在看到蚯蚓的瞬间,忽地就激动了起来,纷纷扒着破碎的玻璃就爬了进来,它们爬到蚯蚓的身上,将蚯蚓当成了自己的食物,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疼痛感让蚯蚓扭动着身躯,想要把这些蛀虫一样的怪物甩下去,但一个重心不稳,自己连带着身上的怪物一起掉到了一层。
这么高的距离摔下去都没有摔成肉泥,可见其生命力有多顽强,但被它压在身下的怪物就惨了,一个个都来不及逃命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