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迟倾再次感叹:“果然是越往上层生活条件越好啊。”
就是不知道在上面几层又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有专人把饭菜做好了,然后直接端上桌,等人来用餐?亦或是直接手把手喂饭?
想到这里,迟倾居然乐了起来,好像手把手喂饭这个场景莫名其妙戳中了他笑点,自己在那儿扶着墙笑了半天,差点没喘上气来。
“哥哥这是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祁弥靠在楼梯拐角处,垂着头看迟倾,迟倾听到声音抬头刚好对上了他灼灼的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怎么敢偷偷溜到我房间是睡觉的,嗯?谁给你的权利,你这可是私闯他人卧室,违法的!”
这虽然只是迟倾说来逗祁弥的话,但他的神情却做得十分像模像样,因为他深知,一个谎言想要被别人听信,那首先,说这个谎言的人自己就要相信这是真的。
但即便是他表演得再真,祁弥都不为所动,甚至笑眯眯地问他,“那哥哥是要把我抓起来吗?”
迟倾硬着头皮点头,反正态度不能软,不然就失去主动权了。
“好啊,”祁弥手捧着下巴,撑在栏杆上,笑得眉眼弯弯,“那哥哥现在就把我抓起来关着吧,我保证肯定不会乱跑,你想对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等,迟倾突然意识到这段对话似乎已经开始往一些不得了的地方偏离,再说下去,他怕祁弥再说出一些限制性词汇,于是赶紧打断。
“我的粥我的粥……”嘴里念叨着,迟倾拿上刚送到家的一些食材,埋头进了厨房,门一关,就当听不见祁弥说了什么,一切都安静了。
为了拖延时间,迟倾这顿饭做得十分仔细与精致,所谓慢工出细活,所以最终这顿早餐呈现出来的味道当然是不俗的。
坐在餐桌上,祁弥本着打破僵局的意愿正准备开口夸夸迟倾的手艺,被眼尖的迟倾提前堵住,“好好吃你的饭,不要说话。”
也不说为什么不能说话,反正就是强硬地不准说话,祁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答应得十分勉强,“好吧,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我照做就好了。”
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迟倾狠狠咽下嘴里的东西,瞪了这人一眼,但杀伤力基本为零。
吃完饭之后,迟倾指挥着祁弥收拾桌面和厨房,然后自己去二楼拿下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茶几上,然后从一堆杂乱中翻出昨天在二层房子里找到的几张纸。
从拿到手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过其上面的内容,现在算是有大把的时间啦好好看看了。
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祁弥,迟倾就当他不存在。
第一页纸上的内容好像是槐一写的,提到槐一,迟倾还有点恍惚,感觉上一次看到这家伙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嘿,你们俩出塔怎么不跟我说,带我去玩玩也行啊。”
迟倾念完这一句,停顿了好几秒,他都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无奈还是无语,笑了笑,他开始看下一行。
“好小子,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在这儿快无聊死了,说起来你们都知道吧,黎家那两兄弟又把自己搞进去了,笑死,活该!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来,哎,真无聊啊。”
敢情这槐一是把这张纸当做留言板了是吧,这两句话显然不是同一天写的,隔了一天,或者两天?迟倾不太清楚,他往下看了看,很多都是想这样的抱怨,要么是抱怨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要么就是抱怨黎城冬和黎城奕留他一个人在外边,孤苦无依,可怜兮兮。
话说回来,在他和祁弥跟着姜白离开巴别塔之前,这两兄弟就被抓起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被放出来?
迟倾一路看到最下面,“哎,算了,我也要出塔了,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也希望我能活着回来。”
后面附着一个简笔笑脸的画,迟倾难以评价,只能说,能看得出来是在笑就已经不很错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迟倾的心情却在看到槐一这句话的时候低沉了下去,他摸了摸胸口,总感觉闷闷的,很不舒服。
祁弥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心道:“哥哥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来念给你听?你闭着眼休息一会儿?”
“哎,”迟倾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没事,小问题。”
他把槐一写的纸放在桌上,看起了下一页,这个字迹很新,像是才写上去不久,上面的流言很直接,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迟倾扬眉,“这黎城冬字还挺好看的。”
没想到这话一出,祁弥就不乐意了,“哥哥都没有夸过我,为什么要去夸一个陌生人。”
“黎城冬算哪门子的陌生人,都这么熟了……”迟倾尬住,“额,好像也确实没有那么熟,不过也不至于是陌生人吧。”
被又抓错重点的迟倾气笑了,祁弥紧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陌生人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在乎哥哥不能夸除我之外的人,可以吗?”
被这样近的压迫着,迟倾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可以,但这样是不是就太顺着祁弥了,这样教育孩子可以吗?应该不行吧。
于是迟倾板起脸,“祁弥你这样是不对的,我的夸奖并不带任何其他的意思,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人,都是一样,你做的好的时候,我可以夸你,但你不能要求我只夸你,这是一个很奇怪且不合理的要求,明白吗?”
祁弥的唇微微颤抖着,明明迟倾说了这么多,他愣是一声不吭,执着地想要迟倾答应他,不然誓不罢休。
“这样吧,”迟倾的眼珠子转了转,“既然你这么在意这个东西,那你以后就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争取多干点好事,也让我多点可以夸你的机会,对吧。”
对吧对吧,什么对不对,祁弥不仅是想让哥哥自夸自己,他大多数的想法是让哥哥的身边只留下自己,任何人都不会出现时最好的,如果办不到,就把他带离巴别塔,去找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
祁弥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哥哥,哪怕只是说一句话,握一次手……
但,迟倾也不愿意,祁弥的头慢慢垂下去了,他要尊重哥哥的意见,这是他们一开始就约定好的,不能违背,祁弥也不敢违背。
“好吧,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迟倾听出他话中的失落,笑了笑,抬手揉揉他的头,“好好听话,好好做人。”
这个所谓的好好做人,不过是调侃,祁弥的为人迟倾还是有点信心的。将祁弥乱飞的醋意塞了回去之后,迟倾继续去看手里的东西。
【我是黎城冬,在你们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和黎城奕已经离开巴别塔了,这次触碰到的东西有些深,我们需要消化的时间,而且上面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是的,即便我们被放了出来,但现在的黎城冬和黎城奕并不是自由之身,随时都处在监控之中。为了避免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暂时不能联系,这也是我选择用写字来传达信息的原因,告知祁弥,他想要的消息我打探到了,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告诉他。】
【如果顺利的话,五月中旬我和黎城奕就会回来,到时你们可以找季怀南,让他带你们去五层,放心,他有门路。当然,如果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就尽量制造一点大动静,我会去找你们。】
力透纸背的字停在这里,迟倾看向祁弥,“你找黎城冬打听了什么消息,你们是什么时候通的气,还是在背着我的情况下?”
对于这点,祁弥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都说给了迟倾听。
“这样啊,确实没什么,”迟倾了然点点头,“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祁弥解释道:“那个时候哥哥还不像现在知道这么多,如果告诉你,你可能会起疑心,或者生我的气,我担心……”
分明是不久前的事,迟倾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末了,他摆摆手作罢,“算了算了,那就当做是这样的吧,如果你骗我……算了,骗就骗吧,我还能说什么呢。”
祁弥被他的语气逗乐,“我的错我的错,哥哥可不要因为这事生气啊,不然那我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迟倾惊奇道:“你也会有睡不着的时候?为什么?因为房间太小太压抑,还是因为认床?”
“都不是,”祁弥缓缓摇头,“是因为哥哥没有陪着我,我害怕。”
迟倾就更觉得稀奇了,“你还会害怕,怕什么,怕鬼?”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祁弥找的借口,所以迟倾就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听到问题后的祁弥居然真的托腮沉思了起来,“鬼吗……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没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