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这两条街走了好几圈,眼看着祁弥的走姿越来越轻松,原本的不协调也消失的一干二净。迟倾惊讶于他如此迅速的适应能力,但今天已经训练了两个小时,过犹不及,就打算着准备回家。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祁弥神色意外的好,一点都不像刚开始疼痛难忍的模样,“我们要回去了吗?”
“嗯,今天差不多了,我怕你运动过度导致不必要的损伤。”
祁弥当然没意见,反正不运动他的身体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恢复,做这些表面功夫完全是为了让哥哥放心而已,“好,那我们回家吧。”
迟倾和祁弥一起乘坐电梯来到了六楼,刚进家门,迟倾就想到了一件事,他从轮椅后面拿出体重计,放到祁弥脚下。
“你不是说长肉了吗,称一称我看看。”
祁弥很配合,看着体重计上的数字慢慢上涨,迟倾的眉毛也跟着上扬,好家伙,上一次称才是两天前吧,这么快就多了十斤?
“……确实长了,”迟倾不解,“但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快吧,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你长胖了?”
他不信邪,自己也站上去称了称,“六十二公斤,嗯……跟我上次称的时候差不多啊。”
祁弥笑意盈盈地看着满脸疑惑的迟倾,眼底铺满温暖的光,落到一旁看戏的槐一和巴扎眼中,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觉得一阵寒意蔓延在脊骨,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坐回自己的位置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天长了十斤,这正常吗?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迟倾眉头微皱,看向祁弥:“要不然你少吃点?”
说完,他又觉得少吃点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又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于是想征求一下屋子里另外二人的意见。
巴扎听了他的疑惑,目光扫过祁弥,“确实没有以前那么瘦,看起来也顺眼了很多,这不是好事?”
“什么好事,”迟倾那个发愁啊,“两天十斤是什么概念,再过十天半个月,他不得把自己胖死了?”
槐一觉得祁弥多虑了,“想长那么多肉,需要的营养支撑可少不了,就我们现在每天吃的这些东西,很难。”
听到这里,祁弥才明白哥哥原来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胖子,他哑然失笑,但又觉得实在有趣,不想去解释,就让哥哥替自己担心着,也挺好。
迟倾觉得槐一的话有很有逻辑,但这逻辑放到祁弥身上就不一定好使了,担忧的视线在祁弥身上转了又转,他不敢想象将来这个赏心悦目的弟弟会变成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肉堆。
“好啦,不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去做饭吧,我又饿了。”
槐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饿扁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饿了?吃得多还饿的快,”迟倾的注意力被转移,“这就是你们s级的特殊之处?”
“我可不是s级,不要抬举我,我就是个小小的a级,跟在他们后面蹭吃蹭喝的咸鱼罢了。”槐一打着哈哈,说完又让迟倾赶紧去做饭,再不去他就当场饿死给他看。
“行了行了,知道了。”
迟倾摆摆手,示意他别嚎了。
“祁弥回房间洗个澡吧,换下来的衣服记得放洗衣机。”
“好。”
祁弥乖乖回房间,迟倾找到自己的围裙去了厨房,留下巴扎和槐一在客厅相顾无言。槐一瞅了瞅紧闭的厨房门,心想他说话声音小点,迟倾应该听不到。
“诶,巴扎,”他对巴扎挤了挤眼,“那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啊,不是兄弟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
巴扎施舍般抬眼看他:“关你什么事?”
槐一翘起二郎腿,“别这么冷漠嘛,现在大家都是一个屋子里的人,秘密太多会影响我们和平友善的交流,你说是吧?”
“秘密?”巴扎似笑非笑,“你跟我说秘密?那不如我们交换?”
槐一想了想自己身上所谓的秘密,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不错,但前提是他得问清楚怎么个交换法。
“一问一答。”
“成交。”
在谁先来这件事上,槐一大方了一次,让巴扎先问。
巴扎眼神变得犀利:“你真的是a级?为什么骗我们?”
“冤枉啊,”槐一低声哀嚎,“之前的确实是s级,但s级的治疗现在已经没有用了啊,他们就把我降级到a级了,可能是不想给我发工钱吧。”
s级的治疗,放在以前都可以称得上的珍稀动物中的稀有种,但因为感染率的问题,现在地位大大下降,甚至因此被降了级。
巴扎沉默了一会儿,“行,你问。”
“迟倾和祁弥不是亲兄弟吧,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点问题。”
总觉得对方问这些似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而不是套他的话,巴扎抬头望着天花板,“不是亲兄弟,刚认识不久,算算时间,今天二十一号,可能有一个星期了吧?”
“才一个星期?”槐一觉得有点假,“我看他们像是认识好几年了。”
谁说不是呢,巴扎回答他最初的问题:“野外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祁弥年纪小,就认迟倾做哥哥了。”
“奥,这样。”
巴扎的话肯定没有说完,但能透露的信息槐一都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再加以自己的推测,估计八九不离十。
这一话题结束,就轮到巴扎问槐一了,“这次去研究院,你们拿到自己的要想的东西没有,或者说,查到什么没有?”
槐一砸吧嘴,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但很遗憾,知道的他都已经说了,“那俩人进去之后就没跟我联系过,他们本来是打算找我一起跑路的,但没想到居然暴露了,我不敢去救他们,就只能自己先溜咯。”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巴扎戳穿了顾左右而言他的槐一,“就算他们进去之后没有跟你联系,出来的时候呢?准备的去找你的时候呢?不可能都没有联系吧。”
槐一没想到巴扎这么不好糊弄,瘪了瘪嘴:“你之前不是不想听吗,怎么现在又要刨根问底了。”
“有些事,要么丁点不沾,一旦碰上,了解得越多,对我们越有利,难道你不明白?”
“好吧好吧,”槐一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那我就告诉你一点点,他们确实查到了不少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而且在废弃研究院的时候,他们好像发现了别的人,那把火不是他们放的。”
所以他才会笃定二人不会被上面关太长的时间。
说完这些,槐一就单方面宣布交换结束,躲到了自己的被子里,生怕巴扎还要追问他。
巴扎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拖着下巴沉思,看来许多人都知道废弃研究院隐藏着不少东西,即便冒着被发现,然后被惩罚的风险,都要进去一探究竟。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一致,像槐一他们这样想要探寻真相的是一类,与之相反的,那个一把火差点把整个二层都祸害的家伙,则是另一类,虽然暂时不清楚他的意图,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被巴扎认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东西祁弥,此刻正坐在浴缸内闭目养神,浴室的门和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将客厅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听完,他勾唇笑了笑,忽然站起,带着满身的水汽走出浴缸。
随着曲线划下的水珠落到地上,再被祁弥踩碎,那伸手拿过衣服,并没有着急穿,而是低头看向胸前与腹部纵横的伤疤,倒映在如墨般的眸中,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这些伤疤一道接着一道地重新撕裂开来,鲜血和还未滴落的水珠融合在一起,不一会儿,就染红了脚下一大片地方。
再看祁弥,就像是刚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一样,浑身皮开肉绽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得心惊胆颤。
但本人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眉眼淡淡毫无情绪,似乎这就是与喝水一般寻常,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这些撕裂的伤口出现得很快,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祁弥打开淋浴的喷头,热水自头顶淋下,慢慢洗去他一身的血气,水变得清亮,其下的皮肤却像是刚剥壳的鸡蛋光滑无暇,完全看不出之前狰狞的模样。
等所有的血水都流入下水道,祁弥才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巴扎和槐一已经安静许久,在房间门开启的一瞬间,他们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的血气,很淡,而且转瞬消失,所以二人也没在意。
祁弥踩着拖鞋去厨房找哥哥,槐一满眼八卦地趴在沙发上,偷偷看他们。
“哥哥,我洗完了。”
“嗯?”迟倾在百忙之中侧头看了他一眼,“洗干净了没?”
祁弥走进去,准备打打下手,“很干净,哥哥需要帮忙吗?”
“帮我把菜切了吧……会切吗?”
对上迟倾担忧的视线,祁弥信誓旦旦地点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