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擂台第一日的比拼结束，因为人太多的缘故，杨知音并没有拼过海选，当然更多是因为她根本没那个兴致去比，时芯也不强求她什么，就由着她去。
世玩会就举行三天，第三天举行的比赛比较少，许多组织都在第三天草草收尾华夏之旅准备走人，速度之快颇有些不想惹祸上身的意味，很快，根基在国外的组织就跑了个遍。
当然，这么大的盛会总部当然也有派人来，不过都是跟五仙山内部交好的人，就算看见了什么，不该说的也不会回去报备，至于无面衣和茅山之间的矛盾，茅山也明确表示不会追究，很利落地跟六名死去的道士做了切割。
唐衡川曾说组织之间有摩擦很正常，死几个人也很正常，这句话是对的，对于茅山来说，失败了的棋子就是弃子，死人这么晦气就别来沾他们名门正派的边了。
时芯是在闭幕式的时候把唐莲约出来的，是在游戏上以“啃老族”的名号跟她留的言。
两人在闭幕式后台洗手间见面。
唐莲早早就等在这里，她这两天情绪一直不太好，持续低迷，睡不好觉休息极差，熬夜熬出眼下乌青，整个人突然就憔悴起来，完全没了少年的鲜活志气，导致时芯见她的时候差点吓傻了。
“你怎么了？”时芯上下看她，“你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唐衡川回去说你什么了？”
唐莲摇摇头，眼神中迸发期待：“我没事，还是先说你的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时芯问药师要了颗恢复身体滋养精神的丹药，“补气丹一类补药丸，快吃。”
唐莲吃下丹药，药效发作并不快，她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时芯…那天你说的话…”她突然不敢问，又克制不住，“你是想跟我传递什么暗号对吗？”
“当然！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假意与我不合，好问长老会套情报，那天是最好的机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做的越狠就越真…怎么，你一直以为我是来真的？”时芯疑惑，“怎么会这么想？唐莲，我以为我们会配合很好，所以我才…”
“没有！没有！”唐莲连忙否认，拔高声调，“你误会了，我一直都知道是演戏！”
“那你脸色…”
“是唐衡川！他、他逼我、逼我…逼我造反…”
“那是正常的！我的目的也是这样。”时芯放心下来，笑着拍拍唐莲的肩，“我已经让许凡加打入了大哭灵山内部，去找他们让临安女性怀孕的法子，如果你这边再能提供他们何时动手的时间，我们就能里应外合，找到应对的方法。”
唐莲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郑重点头：“嗯！我会的！”
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各自都知道走得是哪条路，也正因为这样才能一直在统一战线，并肩作战，反正时芯之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她有点犹豫，她感觉有哪里出了问题。
“唐莲，”她突然认真地问，“你离开我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去了唐家以后…你确定没有经历什么吗？”
“…没有，”唐莲别开了时芯投来的视线，咽了口唾沫，低头道，“没事，我能解决…你不用担心的！你知道的，我向来有能力解决这些事，你哪次跟我说的我没做好？放心吧…”
时芯摸摸后脑勺：“可我还是觉得你有问题，你变得不自信了，不如我们——”
“会长！”封小玲推门进来，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密谈，她不再是那副平和没有攻击性的样子，她竟学会了咄咄逼人，“时领主，既然你已经跟我们会长决裂了，那就不要再私下威胁她，连日里她已经被折磨的够呛了，我希望你高抬贵手，另外，唐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唐莲气愤道：“小玲！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怎么了？”封小玲很无辜，镜片下的眼睛泛着冷光，“会长，你难道没和她决裂吗？”
唐莲抿了抿唇没说话。
时芯也不想多说什么，说多错多，她转身就走。
“会长，请您马上回到唐家观众席去，您离开的太久了。”封小玲无视唐莲充满怨念的眼神，平静地叙述，“您不该和她有独处的时候，无论是出于什么，您难道没发现您现在很依赖她吗？”
唐莲失神：“依、依赖？”
封小玲扶了扶镜框：“对！依赖…您是唐家大小姐，您是肩上要挑担子的人，您觉得您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行为合适吗？请恕我的无礼，但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要向您挑明了，您最近的表现实在是…您已经不是领袖了，可就算是时芯，她要的同伴也不会是您这种只会言听计从的人！”
“您并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下属，对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时芯拿您当什么，不过我就算她拿您当朋友，也是冲着您唐家这层身份去的，您心里应该…有底的吧？怎么还需要我提醒您呢？真的很抱歉会长！可我真是对您太失望了！您振作点吧！”
“在玩家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只有利用价值才是永恒的！您！您…您还有吗？还有多少？”
“闭嘴！”唐莲咬紧牙关，声音愤怒的像是从喉咙挤出来是的，“你懂什么？我永远有用！就算、就算是时芯！我也能跟她平起平坐！我才不是依赖她！她绝不可能放弃我！我是那么的前途无量！我可是唐家大小姐！”
封小玲平静地望着她，二人对视着，此刻，有什么东西赤裸裸的被剖开了。
“嗯，您是，唐家大小姐。”
您也只是唐家大小姐了。
其实唐莲说这句话说了很多次。
但这次不一样。
从前她觉得自己没了这个头衔照样光明闪耀，可自从全民游戏后，想要出人头地维持权利，没了这个头衔她就什么也做不到了，她的内心其实一直一直，都在保护这个名号。
不，不对，难道她不是…一直有一个靠自己努力成神的梦吗？
怎么这个梦…不见了？
封小玲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