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就知道是章凝之，她歪七扭八的躺着，大长腿搭在另一排椅子扶手上，口水都要留到耳后根了，睡姿惨不忍睹。
时芯默了默，突兀地说：“跟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压根没想你会来，就是病急乱投医。”
为了让章凝之睡的舒服，车灯全部熄掉，只留二人头顶这一盏。
史望津和她并排坐，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气氛莫名融洽。
“所以师傅，你为什么会来？”
“你怎么跟公孙家的小妮子问同样的话？你史叔我曾经好歹也是热血青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几十名祖国的大好花朵被蹂躏呢？”史望津气呼呼地看着她，“你的不信任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时芯苦笑：“我也不想的啊，可是你跟公孙伏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装甲联盟是被武装部重点关照的组织吧？冒着这么大危险也要响应我的号召……师傅，你到底图什么？”
大家都是老油条了，怎么可能真的为证明广场舞有舞伴就能不远百里奔赴？
而且赶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些，这其中肯定有门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的吗？”
大巴车内死一般的寂静，偶尔响起后排沉闷的呼噜声。
史望津投降，露出副无奈模样：“好吧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不就是之前我们装甲联盟因为改装热武器引起过几件恶性案子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而我这个曾经的老大不服气，想要突破下他们的底线，好给之后的行动埋伏笔吗？既然你想知道就都告诉你喽。”
时芯愣愣地眨眼：“就这？”
她还以为发现她有什么更高的利用价值呢。
“不然？”史望津狐疑地反问她，“难不成你身上真有什么我需要的？”
“那怎么可能！我就一小的不能再小的玩家。”
双方拉扯，终究是以时芯连忙讨喜地转移话题结束。
“话说师傅你们的组织有多大？改装用的东西都是游戏里得来的吗？有没有什么信息能相互交流交流的？”
“想知道啊？”史望津从鼻子哼气，“可以啊，只要你同意加入我们装甲联盟，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
时芯瞬间敛了笑，起身就走：“收收腿，让我过去。”
“嘿！怎么说两句还跑了呢？”
“拜托！一个在禁枪国家有大批量热武器的组织哎，我要真进去了，保不齐哪天就被列为恐怖组织的通缉名单。”时芯摊开手，“况且你还说想突破底线，我有十条命都不敢跟你干！不去举报你就不错了！”
说罢，三两步跳下车。
夜晚风很凉，人也少，好在不论什么时候都有出租车等在校门口，想到明天的特殊日子，时芯随便坐上一辆，打算回老窝躲一天。
按下车窗，她微不可见的长舒一口气。
其实时芯对装甲联盟很感兴趣，毕竟是在初中就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组织，连清查局都这么忌惮，谁能保证史望津手里掌握的信息没官方多呢？
可惜凡事有利就有弊，接触越深就需要付出越多。
她并不愿意付出。
至于史望津说的“试探底线”更是无稽之谈，当他说出这种极其敷衍的话，时芯就知道不可能问出真相了。
无所谓，起码现在对她没威胁，有能力的人才会被看中不是吗？
机遇与危险并存罢了。
车费12块，司机收钱驶离小区，却没将车开太远，而是停在路边，拨通电话。
“大哥，她回去了，人看着挺轻松的。”司机拍拍啤酒肚，对着后视镜扒拉洗漱的头发，“话说，她有那么重要吗？武装部这次肯定要上报，本来两边关系就够紧张了，这又是何必呢？”
“你以为我会做赔本的买卖？”那头的史望津轻笑，同样拍了拍油腻的啤酒肚，“年纪大了，以后这世界都是年轻人的，看到个好苗子当然得想办法搭上话喽。”
“有多好？”
史望津眼神闪了闪：“十天，就能想办法解决玉河村的两条蛇。”
“这么牛？！”司机瞬间坐直，“居然连她接触多少天都能猜到，不愧是大哥！”
“去去去！去一边儿去！啥时候都改不了拍马屁的臭毛病！”史望津嘴上嫌弃着，脸上却很得意，“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下班吧，梨妹最近老跟我抱怨你回家晚，你是不是去哪鬼混了？”
“哪能啊！我一个正宗北方汉子兜里能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赚的都上交了……要不大哥，你请小弟点儿？”
嘟嘟嘟…
史望津直接挂断电话。
他系好安全带，准备把章凝之给送警局去。
想起刚才的对话，他苦笑摇头。
翻手，【精密算盘】静静躺在掌心，发出幽蓝荧光的圆盘闪烁，投影出的虚拟影像，每秒都会随机产生一串数字，或许是某个公司内部的机密，或许是复杂数式的解答，又或许，是宇宙坐标。
数学，是造物的基础。
时芯给了他这个，他做出随叫随到的承诺，至于怎么在现实中认出来的……
史望津在【神匠工】生涯上唯一失败的订单，就是将【破碎的五彩华衣】融合进【银制护胸盔甲】，奇珍变独特，只要玩家将其从游戏带入现实，就会留下痕迹。
没办法，不靠这个，没法辨认啊。
时芯应该不记仇吧？
时间拨回，洛科院学生还在等待政府派车接人。
发生这么多事不恐慌是假的，今晚的一切早在校群传了十几个版本，同学们相互依偎驱赶恐惧，亦或打电话向家里寻求安慰。
唐莲也在低头玩手机，她靠在墙上不停跟人拉pK，公孙伏就在旁边开微信电话指挥清查局人员配合抢船。
言辞激烈，吐槽声不断。
“靠！怎么就剩5只了？哪个兔崽子手速这么快！？”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同时放下手机深深叹气。
“我死光了，你呢？”
“我也是。”
几倍的玩家同时pK，胜算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