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来了！”
狗娃一个爬行加速躲到时芯背后，骨坛顿时飘出无数死魂，四散逃开，戏袋内人书传来振动，这些死魂的名字在脑海迅速过滤，只要念出名字就能控制他们。
怨气是鬼提升道行的必需品，她点了两个怨气最深的厉鬼出来。
“吴青、吴清。”
连名字都这么像，道行也是同样的80年，一定有故事。
拘魂使册融合进人书，只留下控制三魂七魄的能力，人书本身拘魂容量还是5，放出来的其他死魂时芯也没办法，只能任由消散。
好在物理学还存在，灵魂无法久留人世，只能以无法描述的力量存在一段时间，如果按什么山野传说来形容的话……称呼为鬼火最合适。
两团无状的幽蓝色浮在树前，把狗娃都给看傻了，之前黄纸老道可没让他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说是立足的根本，不能给他看。
“吴青。”
时芯面前摊开一本翻动的古书，和正常书的大小薄厚没多大区别，只是这古书上的缠绕着发光的金色纹路，纹路只交叉着亮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其余则呈现出暗淡的古铜色，神秘非常。
她叫出名字，无字的页面就显出字来。
吴青，南省洛城玉河村人士，生于1997年4月28日，死于2015年7月21日，死因：下毒。
“吴清。”
吴清，南省洛城玉河村人士，生于1998年5月1日，死于2015年8月1日，死因：饿死。
人书只能给出这些直观的信息，没法获取更深层次原因，时芯只好直接问道：
“吴青，你为什么会死？”
两团鬼火紧紧依偎着，难舍难分，几乎要融为一体。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中传来：“十八岁那年，我参加了高考，成绩并不理想，但经过调剂，也算上了个本科，由于我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村里的教育不好，都是由年迈的教书先生一直教到高中毕业，没想过能有学生可以考上，我也是借着跟手机接触较多的光，自学才勉强考好的。”
“那夜庆功，全村人都来了，对岸从不出山的也来吃酒，我很高兴，即便酒量不好也喝了好多，然后，我便毒发身亡，死了。”
“我的灵魂离体，我看见我父亲站在村长身边，任由后山来的村民将我的尸体渡船带走，喂给蛇鬼。”
山鬼蛇灵？
时芯摸着下巴，心想这又跟游戏对上了。
“那么吴清，你呢？”
“我家住在黄伯旁边，小的时候黄伯会给我煮粥喝，长大了我才知道，那是淬炼精魄的药引，时不时我会灵魂出窍，有一次，我暗中听到村长和我爸密谋毒死青哥，我想提醒他的时候被我爸发现，关进了柴房，等我再出来时，青哥已经死了。”
“我爸将后山妖怪的事告诉了我，他让我认命，说蛇大仙会保佑整个村庄繁荣富强，但前提是村庄不能被外界的钢铁泥流侵扰，我知道，这是蛇鬼怕青哥上大学会变聪明，将玉河村的事告诉外面的人。”
“我抵死不从，想要为清哥报仇，我爸就断了我的口粮，把我……饿死了。”
时芯沉默，狗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即便他一早就知道，老妖怪控制的村子，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
时芯想了想说：“假设吴清小姐是因为黄纸老道要淬炼精魄，这才没被妖怪控制的话，那么吴青，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团状鬼火伸出一只青蓝色手臂，指着不远处明显废弃的木房子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我觉得，是因为这个位置离蛇鬼太远，所以它才无法左右我的思想。”
那木房子如今连轮廓都变很淡了，吴青不说还真看不出住过人。
狗娃插话道：“不对！再远的地方老妖怪的手也能伸过去，我倒是见黄伯经常在这树周围施法贴符，说不定，是因为这一层原因呢！”
时芯沉思，单独有一角落不受控确实很扯，更扯的是黄纸老道一点也不强，他养的死魂也就那样，摧毁肉体再深道行的鬼也得没。
而且，鬼这种东西，跟阴灵可不一样，阴灵、阴兽的道行实实在在能增加实力，只要实力够强，就没有能让它们害怕的东西。
鬼害怕的可就多了，一本人书就能治的服服帖帖，民间茅山术也可以。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这山鬼蛇灵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害怕黄纸老道呢？
时芯颠了颠手中人书，将它收进戏袋。
她并没有选择拘赦吴青和吴清，所以这两团鬼火也在慢慢消失，很快就要散干净了。
“你们有话就快说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去，狗娃害怕老妖怪抓他，赶紧跟上。
两团鬼火不舍的拢在一块，直到颜色越变越淡，只剩下两只紧紧交握的手。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豺狼虎豹环绕的生活没怕过，生在妖怪威胁的村庄没怕过，灵体出窍没怕过，被喂毒没怕过，关柴房也没怕过。
我怕的是忘了你。
人会有下辈子吗？故事书里的转世续缘是真的吗？
多么美好的你啊，即便死亡也想与你一起。
如果有来生的话……
鬼火一点点消失，从手腕到指尖，无影无踪，一句话没说，却又说了好多。
远方露出鱼肚白，天要亮了。
那些从骨坛散出去的死魂突然感受到一股吸力，全部跌入玉河中。
水面无风汹涌，翻滚着巨大浪花。
在死魂一只只落入后，又恢复宁静。
狗娃揪着小手，走在时芯身后絮叨：“姑奶奶，你看村子里有老妖怪这事你也求证过了，下一步准备怎么行动呢？”
时芯摊手，理直气壮地说：“我一个弱女子能干嘛？你别老叫我姑奶奶，让别人听见了以为我很厉害呢。”
狗娃反应极快，连连道：“是是是姑奶奶，我知道的，黄伯就不喜欢张扬，姑奶奶一定也喜欢隐藏实力，在需要的时候给对手出其不意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