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朗气清,郁湘母女难得一起逛街。
“欢欢,距离高考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妈妈跟爸爸商量过了,我想在家照顾你!”
陈欢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准备让郁湘试试的,一听她这话,动作顿时就僵在了原地。
“不用了,妈,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陈欢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几乎从她有记忆以来,父母一直都是在外地忙碌工作,很少有时间会待在她身边。
可能早些年的时候,陈欢还会觉得心里不平衡,会哭,会闹,但现在这些情绪早已经离她而远去了,她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父母的陪伴。
而且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郁湘突然回来,她反而会不适应。
陈欢心中没有任何的怨气,只是觉得自己可能适应不了,因此才会拒绝,但是郁湘并不这样想,陈欢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她的脸色就变得苍白。
“欢欢,你是不是在怪爸妈以前没有照顾你?以前我们为了工作,确实很多地方都忽略了你,妈妈给你道歉,但是我……”
陈欢抬手打住了她的话,小姑娘的眼神很是坚定,圆圆的杏眼里秋水盈盈,表情认真且平和,不带一丝的怨气。
“妈,我真的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你们努力工作是想要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可能以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们太久没有住在一起,而且我现在是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我怕我们之间会有矛盾,还不如就跟以前一样!”
陈欢这些话说的真心实意,她都认真思考过了,郁湘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只是看到女儿表情坚定,最终还是把那些话咽回到了肚子里,准备晚上回去以后和陈泰清再商量商量。
入夜,郁湘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陈泰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自家夫人脸色很不对劲,赶紧上前询问。
“怎么是这副表情?是不是今天跟女儿又闹别扭了?”
这话刚一问出口,郁湘就忍不住叹气,“我倒希望她能跟我闹闹别扭,吵吵架,泰清,你有没有发现女儿,现在跟我们很生疏?”
郁湘鼻头一酸,眼尾泛红,语调带了几分哭腔,泫然欲泣,“你说这些年我们努力赚钱是不是错了?我们只是想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是却忽略了她的成长,我今天带欢欢出去逛街,我跟说明年想在家照顾她,欢欢拒绝了,她说她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说我们太久没有住在一起,她怕会闹矛盾,泰清,你说我们一家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郁湘哪里是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想承认,还记得怀孕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要当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陈欢出生以后,郁湘发现是个女儿,心里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明明小的时候,最是离不开陈欢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陈泰清心里面也很不是滋味儿,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捧在手心里,可是很多时候他也身不由己,为了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只能暂时的离开她。
“欢欢长大了,她不会怪我们的!”
陈泰清思来想去,也只能用这样一句话来安慰郁湘,却直接戳中了她的泪点,郁湘当场哭的涕泗横流。
“就是因为她不会怪我们,我这心里才更难过,我宁愿她怪我们,她太懂事了,她才多大啊!”
郁湘扑在丈夫怀里,商场上那个自信张扬的女强人终于在这一刻哭成了泪人。
陈欢站在门口,咬着牙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进去安慰安慰母亲。
她本来是想出来喝杯水的,结果就听到郁湘压抑的哭声,透过虚掩的门缝,陈欢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眼眸低垂,就像是平淡无奇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石头,心底变得波澜层层。
陈欢最终还是放弃了推门而入的想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给傅曦打电话。
“傅曦,我心里很难受,你陪我说说话!”
陈欢神色恹恹,看着窗外,天光破云,漫天的星辰,却没能给她带来一点好情绪。
“怎么了?是睡不着?还是哪里不舒服?”
那头的声音有些慌乱,隐约有掀被子的声音,小姑娘皱了下眉头,“傅曦,你在干什么?”
傅曦将手机夹在耳边,歪着头在衣柜里找衣服。
“我在穿衣服,乖乖,我现在去找你,没事!”
傅曦说的理所当然,声线温和,只是眉眼之间,带了几分寒冽,他从不舍得陈欢委屈。
陈欢先是一怔,随后就发现心底有股酥麻的感觉,充斥着四肢,情绪突然就好了一些,陈欢知道,那是心动的感觉。
“你不用过来,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陪我聊聊天吧,我,心情不太好!”
小姑娘说着就叹了口气,将头埋进了膝盖处,声音突然就带了几分哭腔。
“傅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傅曦最见不得陈欢的眼泪,当场就六神无主,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陈欢的身边,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小姑娘。
“宝宝,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是全世界最好的陈欢,是傅曦最喜欢的人,你怎么会冷血呢?你忘了,班里同学的成绩是你提上去的,闻萌和韩俊才他们,也是你最先开始帮助的,还有二中的那些人,如果你怀念的话,他没有,怎么可能一直怀念你到现在?”
少年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极具耐心。
“宝宝,你乖,不要哭,也不要胡思乱想,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陈欢用力吸了下鼻子,伸手抹了一把泪,突然发现自己此刻很想念傅曦,即便知道这么晚过来对傅曦来说很不公平,可她还是期待的。
“傅曦,我好想你啊,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