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里背着高青裙一路走回魔宫,路上的魔族纷纷瞪大双眼,感叹这个仙门女子看来真的要成为他们的魔后了!
大殿外,是一群怒气冲冲等着兴师问罪的魔族大臣。
整整一个月,他们的魔尊被那个仙门女子迷得晕头转向,哪还有振兴魔族的心思!
今日更是放下政务,和那女子厮混一整日!
如此这般下去,魔族还有什么未来?
那女子就是仙门派来迷惑魔尊,祸害魔族的!
如果不是魔尊看得紧,那女子自身的修为也不低,魔族死士早就解决这个祸水!
他们得想办法将魔尊的心思拉回正事上!
高青裙“识趣”地从顾十里背上跳下来,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冲他抛了个媚眼:“魔尊殿下还是先去解决正事吧,小女子今晚在寝殿备上好酒好菜,恭候魔尊殿下光临。”
一众大臣听了这话脸色黑如锅底,白日里缠着魔尊还不过,晚上也要霸占着!自从她来到魔界便与殿下同居一室,如此夜夜笙歌,竟然一晚不见都舍不得吗?
顾十里宠溺地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她,道:“不用累着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手下去做。”
高青裙垫脚凑近顾十里耳垂,吐气如兰:“他人准备的可不一样,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有‘特别’的意义。殿下可不要失约哦~”
“特别”二字落下重音,顾十里听在耳中心神荡漾。
尽管他知道青裙没有别的意思,但面对喜欢的姑娘邀他共赴晚宴,他心中难免会生出一丝旖旎。
魔界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仿佛上天恩赐,他不敢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害怕打破此刻的宁静美梦会突然破碎。
他能做的只有好好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陪伴。
万一哪天上天突然收回恩赐,他会疯。
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顾十里才回过头面对一众大臣。
他们所求之事无非是冲破封印,回到人间。
可他无能为力。
就像面对青裙终有一日会离开这件事,他同样无能为力。
他清醒着沉沦,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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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青裙将魔宫的膳房炸得鸡飞狗跳后,退而求其次地抱着两个酒坛,侧身撞开寝殿的大门。
“十里,我找殷默要了两坛好酒,你陪我……”
屋内没人,但一股凉风扑面而来,高青裙被满室水蓝的荧光晃了眼。
内外温差太大,寒气冻得她抖三抖。
寝殿内铺满了冰莲,连床榻和桌椅都没放过!
奢侈啊!奢侈!
谁家的冰莲这么不要钱满地乱撒啊!暗黑冰原上的冰莲虽多,但也不是什么魔都能采到的!
更何况冰莲在仙门可是灵药至宝,一莲难求!也就药宗靠着生长秘境培育了几株,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她之前误服相思引时,因为没有冰莲解毒,只能硬生生泡了一晚上的寒潭。
现在想想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高青裙垫着脚尖穿过满地冰莲将酒坛放在桌上。
她之前采发光蘑菇是准备拿回来当“烛光晚餐”的“烛光”,但现在满地发光冰莲,蘑菇就用不上了。
她将桌椅上的冰莲聚到一起,疑惑,这些冰莲难道是顾十里弄的?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这也不浪漫啊,要是个普通人就被冻感冒了。还好她抗冻!
正想着,顾十里从门外进来。
他也被满屋的冰莲晃了眼,疑惑地看着高青裙。
高青裙和他大眼瞪小眼,疑惑过后,同时从对方眼中悟出了另一个名字!
顾十里揉了揉眉心,道:“肯定是殷默那小子干的,我罚他去暗黑冰原挖一千株冰莲,他就把挖回来的冰莲全扔进我寝殿。”
高青裙后知后觉:“难怪我找他要酒的时候他那么怨念,合着刚从暗黑冰原回来。你说你好好的罚他作甚?人家也没干什么坏事。”
顾十里听到青裙为了殷默责怪自己,闷着鼻音道:“青裙你别信他,他这一个月在外面鬼混得乐不思蜀。以殷默的修为,两日便可采完一千朵冰莲,他这一个月要是都在采冰莲,那暗黑冰原都要被他撸秃了。”
高青裙并不关心殷默的事,听到顾十里语气中暗暗的委屈便觉得好笑。
这个醋坛子,在他面前提一嘴其他异性都不可,今后可怎么办哟!
她将酒坛放在堆起的冰莲花上做冰镇,冲顾十里招手。
“殷默好歹也把挖到的冰莲‘上贡’给你了,咱们也不要浪费,把魔界最有名的斩仙酿冰镇着尝尝。”
顾十里一闪身,身影便坐在桌前。
高青裙斟了满满一杯酒,亲手喂到他唇边,嬉笑道:“没有好菜,魔尊殿下只能看着本姑娘下酒了,谁让本姑娘‘秀色可餐’呐~”
她在他面前愈发不知羞了,大着胆子各种撩人的话都会说。一贯强势的顾十里反倒像个鹌鹑,被她一步一步逼得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佳人在侧,玉手芊芊斟美酒。顾十里浅尝一口,两颊泛起红晕。
高青裙乐得不戳穿,他肯定不是醉的,那便是羞的。
这小子上辈子都那么疯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这么纯情。
那接下来的事该怎么继续?
不会要她主导吧?
高青裙咕噜吞下一口酒,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没事,不难的!
“青裙?”
被高青裙灌了大半坛酒的顾十里,此刻一双瑞凤眼水光潋滟,半是迷茫半是委屈地唤她。
他不懂,怎么坐在他身边的人儿,还要出神想别的事呢?
是他不够好吗?
不能让青裙和他一样,满心满眼地都是自己。
高青裙连忙端起酒坛,给顾十里面前的酒杯满上。
她主动和他碰杯,道:“再干一杯,庆祝我在魔界成功呆满一个月!”
“干杯!”顾十里顶着红扑扑的脸颊,半醉着举杯,“庆祝青裙在我身边呆满一个月!”
高青裙已经习惯了半醉的顾十里自动改词,虽然话不一样,但意思是一样的。
清脆的碰杯声后,她看着顾十里将杯中的酒一口闷,她自己则是浅尝辄止。
高青裙再次伸手去拿酒坛,却被顾十里一把抓住手腕。
“青裙你——”
“嗯?”高青裙想着再多给他灌些酒,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顾十里带着酒气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朦胧又固执地看着她的脸,抓着她手腕的手想用力又怕捏疼了她。
他两片薄唇罕见的艳红,好似魅果的诱惑。
唇瓣开合,有人自视孤勇却只敢借着酒气开口:“你不是为我而来,那你有没有一刻想为了我留下来?”
啪嚓!
酒杯落地碎成几瓣瓷片。
高青裙眼睁睁地看着杯盏滚落,却被顾十里固执地抓住,不准她阻拦。
“……”
瓷盏清脆的碎裂声让二人都清醒几分。
高青裙没有言语回答。
她每一刻都知道,她留不下来。
今日就是最后的期限。
沉默随着冰莲的寒气在殿内蔓延。
顾十里眼中的水雾渐渐散去,眸光也随之黯淡。
他得到了答案,但不是他想要的。
顾十里隐下眼底的自嘲,松开高青裙,勾勾手指将地上的碎瓷盏复原,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他在沉默中将酒水一饮而尽。
不问不好吗?就一直沉浸在他想要的美梦中?
可他始终是不甘心的!
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会奢望,自己在青裙心里占有的分量能让这场美梦成真。
高青裙摁住他还要倒酒的手,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顾十里垂着眸子,挤出言不由衷的笑:“当晚便恢复了。缉捕官为我消除记忆前,我已经将记忆化为鸦羽藏在角落。待缉捕官离开后,鸦羽便自动回到我身边。”
高青裙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惊讶:“难怪你会主动配合消除记忆。”
顾十里瞧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委屈、失落、惶恐……他第一次知道这些情绪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可是活了两世的魔尊啊!
尽管这样,他还是没出息地想再靠近她一点,他想陪着她,他想——要她!
这种肮脏的思绪一出,顾十里骤然清醒!
而此刻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变化!
他竟然!竟然!
他竟然将青裙扑倒在床榻之上!
还!
还剥了她的外裳!
他不是在陪青裙喝酒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十里强行压抑心底的燥热,慌张地从青裙身上弹起来,指着桌上的酒坛道:“青裙!这酒有问题!”
高青裙手肘支着床榻,半撑起身子,香肩半露。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底尽是狡黠的弧光。
“别紧张,是我在酒里放了媚娘送的狐媚草,”她缓缓靠了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喜欢吗?”
“青裙你……”
没等顾十里把话说完,她便用唇堵住他的唇。
因为不管他问什么她都无法回答,她只要这一夜!
顾十里一直恪守的底线在触碰到香软时分崩离析。
霎时,攻守异位,魔族心底的欲望如枯草遇星火,退一步便是燎原之势。
寝殿铺满冰莲也阻止不了旖旎的温度上升。
衣衫散落,纱帐翻涌。
床榻上散落的冰莲被肌肤碾碎,化为缥缈的白烟将二人笼罩。
唇齿交缠间,有人红了眼,有人落了泪。
顾十里猩红着眼,虔诚地吻着怀中人儿的侧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高青裙没有回答,只递上自己的红唇。
一夜缠绵,无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