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说:“立刻传令,把冀州的医士张元召来。”喜媚却回答:“陛下,这话不对呀!从朝歌到冀州有多远?往返至少要一个月。这样耽误下去,怎么能及时救治呢?除非在朝歌这里,如果有人有‘玲珑心’,取他一片来用,立刻就能救治;如果没有,恐怕很快就会不治身亡。”
纣王问:“谁知道哪里有‘玲珑心’?”喜媚回答:“妾曾经拜师学艺,擅长推算这些。”纣王听后非常高兴,命令喜媚立刻推算。
这妖精故意装出一副算命的样子,掐指算了一番,然后奏道:“朝中只有一位大臣,官居高位,位极人臣。只是恐怕此人不愿意舍弃一切,救助娘娘。”纣王急忙问:“是谁?快告诉我!”喜媚回答说:“只有亚相比干,才有玲珑七窍之心。”纣王说:“比干是我的皇叔,一宗嫡派的重要人物,难道他不愿意贡献一片玲珑心,来救治御妻的疾病吗?立刻发御令,召见比干!”随即派出官员飞速前往相府传令。
比干在家里闲居无事,正为国家的颠倒乱象和朝政的失当而忧心忡忡,心中不断筹划着。突然,堂候官敲响了云板,传递了御令,命令他立即前往朝见。比干接过御令,恭敬地完成礼节后说:“请天使先回,我会准时在午门会见。”
比干心里纳闷:“朝中并无大事,为何御令来得如此迅速?”话音未落,又有人报告:“又有御令到了!”比干再次接过御令。不一会儿,竟连续收到五次御令。比干感到非常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连续发出五次御令?”
正当比干沉思时,又有人报告:“新的御令到了!”这次送御令的是奉御官陈青。比干接过御令后,问陈青:“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用御令六次来传达?”
陈青回答说:“丞相,现在国家局势日渐衰微,鹿台又新纳了一个道姑,名叫胡喜媚。今天早上,娘娘突然心痛疾发作,差点就断了气。胡喜媚说,需要玲珑心的一片,煎成汤服下,就能立即治愈。皇上问怎么能知道谁有玲珑心,胡喜媚说她会推算,结果算出丞相您是玲珑心。因此,皇上紧急发出六次御令,想借用丞相的心来急救娘娘,所以情况紧急。”
比干听到这消息,惊得心惊肉跳,心中暗想:“事已至此……”然后对陈青说:“你在午门等我,我马上就到。”比干走进内室,对妻子孟氏说:“夫人,你务必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微子德!等我死后,你和孩子要好好遵守家训,不要轻举妄动。朝中已无可信之人了!”说罢,泪如雨下。
孟氏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问道:“大王,为何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比干回答:“昏君听信妲己之言,认为我有玲珑心,想取我的心来煮汤,这怎么可能有生还之理!”
孟氏含泪说:“大王你一直都是忠诚和节义的典范,从未在天子面前犯法,也从未对军民贪婪残忍。您的忠诚和节操早已为人所知,您没有罪过,怎么可能遭受如此残忍的刑罚!”他们的儿子微子德在一旁哭泣着说:“父亲,不用担心。我刚才想起来,以前姜子牙和父亲一起看气色时,说过不利的话,并留下了一封信,放在书房里。信上说,‘在最危急、两难的时刻,当感到无路可走时,可以读这封信,它可能会提供解救的方法。’”
比干这才想起来:“哎呀!我差点忘了!”他急忙打开书房的门,在砚台下找到了那封信,拿出来看,内容清晰明了。比干说:“快拿火来。”他拿了一碗水,将姜子牙的符烧在水里,然后喝下去。随即穿上朝服,骑上马,向午门赶去。
比干被御令召唤六次,陈青不慎泄露了内情,导致整个城中的军民和官员都惊闻了取比干心制汤的消息。武成王黄元帅和其他大臣都在午门等待,只见比干骑马疾驰至午门,下马后,百官都急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比干回答:“据陈青所说……要取我的心,我自己一点也不知情。”
众官随比干一同前往大殿,比干直接前往鹿台下等候旨意。纣王在台上等待着,听说比干到了,立刻命令将他召上台。比干行完礼后,纣王说:“御妻突发心痛的重病,只有玲珑心才能治愈。皇叔你有玲珑心,希望能借我一片来煎汤。如果病能治愈,这将是无上的功德。”比干问:“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纣王说:“就是皇叔你胸腹里的心。”比干愤怒地回答:“心是身体的主宰,隐藏在肺中,位于肝脏两侧,是百恶不能侵犯的地方,一旦受到侵犯,生命即告终结。心若正直,手足才会行正道;心若邪恶,手足也会不正。心是万物的灵苗,是四象变化的根本。我的心若受伤,怎能还有生路!我虽愿意为国家牺牲,但一旦我死,国家将会变为一片废墟,贤能者将绝迹。现在昏君竟然听从新纳的妖妇的话,想要取我的心。恐怕只要比干还在,国家就稳固;若比干亡,国家也将亡!”
纣王回答:“皇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借你心的一小部分,不会影响大局,何必多说?”
比干激动地大声斥责:“昏君!你被酒色蒙蔽,糊涂如狗猪!心一旦被取出,我就会死!比干从未犯过任何罪,怎么会无辜遭受这样的灾难!”
纣王愤怒地回答:“作为君王命令臣子死,不死就是不忠。在台上公然毁谤君王,这是失去了臣子的节操!如果你不遵从我的命令,武士们,拿下他,取出他的心来!”比干愤怒地大骂:“妲己这贱人!我死后在地下,面对先帝也无愧!”他对左右人说:“给我剑来!”奉御随即将剑递给了比干。
比干手持剑,朝着太庙深深鞠了八个躬,含泪说:“成汤先王啊,您怎能知道您的殷朝会在我这一世,断送了成汤二十八代的江山!这不是我不忠,而是别无选择!”说罢,他解开衣带,露出腹部,将剑刺入脐中,剖开自己的腹部,但血并未流出。比干伸手进入腹中摘出自己的心脏,向下一扔,然后掩着袍子不再说话,面色如淡金,直接离开了台上。
众大臣在殿前等待比干的消息,纷纷议论着朝廷的失政。这时,他们听到殿后传来脚步声。黄元帅回头一看,见到比干走出来,心中大为欣喜。飞虎问道:“老丞相,情况怎么样?”但比干没有回答。
众官员纷纷上前迎接,但比干低着头快速行走,面色如同金纸般苍白,径直走过九龙桥,离开午门。常随看到比干出朝,立即准备好马匹。比干上马后,直奔北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