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和她也算同病相怜，苏茉一边手上不停布阵，叹口气道，“要是没有这问天血咒，他体内有一半龙神，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如此成了个死循环，要解咒需得神魂守护，可如今凶性大发的杀神，反而助长了龙神的威力，难以融合。
每隔几日，杀神就会陷入两三个时辰的沉睡，这会儿他正仰躺在天官台上，白龙在旁绕飞了两圈，招呼苏茉一声，“诶，你上来。”
“干嘛？我这儿忙着呢。”
她也只有趁着这个空档，修补阵法，疗伤恢复灵力。
“你来和他一块儿睡……”
龙魂忽然冒出这句话，苏茉脸上一红，手上的玉符“啪哒”掉在地上，听他煞有介事继续道：
“让他尽早熟悉你的气息啊，这样久了，不必我在旁守着，你也能尝试给他喂血。”
苏茉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苕娘，她一直陪在德音身边，杀魔积攒煞气，以血供德音吞噬，不是也没被吸成人干吗？
奔至九层的天官台上，杀神沉沉闭目，睡得四仰八叉，看上去安静的近乎乖巧。
这些日子被他不断追杀，她对他有些深入骨髓的惧怕，不敢靠得太近，在台子边缘悄悄坐下，抱膝凝视他的睡颜。
额间的问天血印带着沉沉阴邪的气息，像是深深刻在皮肉上，令他显得凶煞可怖。
但此刻掩去腥红吓人的双眸，他的脸一如过去俊朗，只是一双剑眉深深蹙着，浓墨的眼睫下是沉重的乌青。
下半张脸被长发挡着，她坐近了些，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替他拂开长发，一颗心高高提着。
半晌，他毫无动静，她小心地吐出一口气来，他的下巴和脖颈处有些暗沉的乌褐色，那是已经枯涸的血渍，她施了个清洁术，替他清理干净。
胆子渐渐大起来，手指抚上他散在石台上的深紫长发，拿在手中，一下下替他顺着。
他还像以前那样，头微微动了一下，侧过来朝着她。
她没被惊得一下跳开，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静静注视，半晌，眼前的人仍是睡得香甜。
她眼中淌下一行泪，滑至弯起的唇角。
三万年前，中了问天血咒的昊绝，癫狂触天而亡。一百年前，德音杀死皇后，触发血咒，疯癫至今。
她上次中的溯源血咒，毕竟不似问天这般凶悍，再加上他血脉中天生的杀伐煞气，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唤醒他。
反正已经出不去了，说不定过个百来年，他也会像德音认得出苕娘那样，能认得自己了。
她蜷起身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躺下。
……
日子久了，杀神像是熟悉了这么个天天和他争抢的人，只要她不是靠得太近，竟不去理她。
她第一次在他冷冷注视下安然退走的时候，又惊又喜。
“小白，他能认得我了！”
苏茉喜不自胜，随后被龙魂泼来一头冷水，“没感情的恶魔也有伙伴，他不过是把你当成同类而已，这说明你身上的煞气已经差不多了。”
你才是没感情的恶魔，你全家都是恶魔。
苏茉在心里恶狠狠地咒了句，扬手一记法诀打在杀神后背，他怒吼一声调头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