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似钺赶紧说道:“薛老哥,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你尽管开口。”
薛义说道:“也没其他,就想请你帮忙劝劝老爷,让我们去伺候他就行了。”
金似钺点点头:“我姑且一试,就是不知道薛伯伯怎么说。”
薛义感恩戴德的说道:“那就有劳了。”
金似钺回到马车上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去金家寨,先去看看薛正方。而萧红依也说想去看看他种的桃花。
跟着薛义的马车一路赶到金家寨,金似钺再见薛正方,却发现他的头发全白了,而且是一头银丝,一根黑发都没有了。
而且他精神已经很是萎靡,见到金似钺他们竟然认不出来,就好像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耄耋老叟一般。
而且脸色也很差,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此时金似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身边的雪儿。
雪儿点点头,走了过去,一把抓住薛正方的手,却把薛正方给惊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反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雪儿。
好久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你是倾城吗?”
由于雪儿和薛倾城同名同姓,所以她听到薛正方这么叫,倒是一惊,抬头看着薛正方,不知为何,鼻尖酸酸的。
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情绪,雪儿继续给他号脉,好久之后,雪儿说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其实这些年,对薛正方最了解的却是金似钺,他低头说道:“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折磨自己吧。”
雪儿摇摇头:“心病最难医呀。”
金似钺有些慌:“那你有办法吗?”
可是雪儿却叹了口气:“作为医者,我不能放弃,可是要想病好,那是他愿不愿意配合,一个不愿配合的病人,就算是神仙也治不好。我只能这么说。”
此时薛义却扑过去,紧紧的拉着薛正方的手,悲怆的叫着老爷,可是薛正方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一双眼也是昏花的不行,似乎认不出人来,好久之后,他微微启口:“你是倾城吗?”
这下就连薛义也绷不住了,两行热泪,滚滚落下,这才分别多久,他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人样了。这怎么不让人寒心。
尤其是现在的他只知道说一句:“你是倾城吗?”
显然都不是,他要找的薛倾城,此时应该静静的躺在那巨大的墓里面。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薛义转头就去求雪儿,他早就知道雪儿是范神医的弟子,可是雪儿也是一脸的无奈:“不是我不救,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救他,可是他的病,我救不了。”
听到这话,薛义没有放弃,继续去求金似钺,在他印象中,金似钺是能说的上话的,可是雪儿已经和他说了,这下他很是为难。
可薛正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过了很久,金老翁来了,带着吃的,可是薛正方却没吃,就连看到金老翁他也问一句:“你是倾城吗?”
金老翁也是无奈至极,和金似钺他们闲聊着,将薛正方的变化和他们说了。雪儿长叹一声:“他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呀!”
金老翁叹了口气:“自责呗,他一直以为薛倾城是他害死的,他能不自责吗?子女没了父母可能会伤心几年。
可是父母没了子女,那活着也就没多大的意义了,像他为了薛倾城,可谓是做到了极致,也是可怜呀。”
“那就真没办法了吗?”薛义还是很忠心的,一直在求他们,听金老翁这么说完,他想再求一遍。
雪儿摇摇头没说话,薛义失神的站在薛正方身边,真想他们说了可以治,可是雪儿一而再的说了。
聊了许久,金老翁说道:“我也该回去了,一会背筐桃子去卖卖,你们在这吃饭。”说完他走了。
金似钺也想能帮到薛正方,可是几次想开口,却没有说下去,他知道雪儿已经尽力了。
他真想这个世上有绝世良药,能够治好他,可是没有。等到傍晚,金似钺领着他们去了金老翁的住处,顺便也让薛义把薛正方背了过去。
听薛义说以前薛正方壮硕,又是习武之人,可是现在背在身上却轻飘飘的,而金似钺也知道,他这些年着实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样。
席间,薛正方一口都没吃,就那么看着雪儿,呆呆的,薛义估计也喝多了,讲着薛倾城的过往,以及薛正方是怎么对待她的,说着说着,他就满眼泪光。
一个中年人的眼泪,或许不能让人感觉心疼,到却是那么的情真意切,雪儿想了很久很久,她便对金似钺说道:“或许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金似钺说道:“能行吗。”
雪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金似钺微皱眉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雪儿轻声走到薛正方面前,然后蹲下,双手放在薛正方的膝盖上轻声叫了一声:“爹,我是薛倾城。”
这句轻声的叫喊,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薛正方顿时双手颤抖的,捧着雪儿的脸颊,使劲的睁开他那昏花的眼,哽咽着说道:“倾城,你是倾城吗?”
雪儿狠狠的点头:“我是,我就是薛倾城。”
薛正方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把雪儿紧紧的的揽住,死死的抱在怀里,差点要把雪儿抱的快窒息了。
此时他嘴里不断的呢喃:“倾城,我的倾城,我的倾城……”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像下雨一般,吧嗒吧嗒的滴在雪儿的脸上。好久好久他才平息。
雪儿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撒娇般的说道:“爹,你的眼睛?”
可薛正方却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雪儿又说道:“我听说有一味药能治你的眼睛,你试试好吗?”
这时,薛正方却赶紧说道:“快,快让我试试,倾城,我不为别的,我就想再看看你,看看你。”
雪儿赶紧起身,对着金似钺微微点头。接下来薛正方就像个孩子一般,任由雪儿摆布。
不过雪儿也说了个好消息,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倒是能治了,可是她又担心,一旦把他眼睛上的白纱取下来,他发现自己不是他的薛倾城,会不会又消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