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听她这么说，季诩语气莫名地笑了一声，眼底一道火光闪现而过，“这就是，人类跟你们妖族最大的区别。”
“你说什么？”沈瑶语气渐冷。
与此同时，四周的雾气变得更加粘稠，紧紧贴向季诩。
然后，火焰，凭空生成，像是一支火把，更像是即将爆发的火炬。蒸发的白气层层滚涌着向四周荡去，‘嗤嗤’声中，四周只剩下一片雪白。
季诩身上披着燃烧的火焰，静静地站在这片天地之中。眼前的镜明湖，身边的沈瑶，脚下的石板路，身后的铁硼，旁边的亭子，通通不见。
除了大片翻涌的蒸汽外，再无其他。而这些蒸汽，又像是天边飘过的云层一样，在厚重地翻涌着，沉闷的声响，从中传来。
云，变幻莫测，形体无常。
一条隐没在云中的白龙，在四周蒸汽形成的云层里翻涌着身躯，如磨盘大小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金光。而那藏在大片雪白之中的爪上，鳞甲参差，寒光溢闪。
“又是，幻术么。”季诩心下摇头，【人之卷】的弊端便是幻术，他已经记不得自己跟幻术打过多少次交道了，但不得不说，这种直接与精神挂钩的能力，在某些时候比纯粹的力量要好用的多。
之前在警局里，他不是不知道沈瑶施放了一个幻术，但他之所以平静，是因为知道那时候沈瑶不会伤害他，跟现在或许不同。
他也当然不会知道，正是因为当时的平静，让沈瑶对他更加忌惮，对他实力的预估也高了几个几分。
现在，当沈瑶拒绝告诉自己关于此地妖物的讯息的时候，季诩便知道，这一次沈瑶可能会与自己有一番交手了。
倒说不上会是生死之战，毕竟两人还到不了那个程度，经过了几次同生共死后，两人原本的合作关系不得不说已经有些变质，属于‘朋友’的某种羁绊产生了。
可即便如此，哪怕是朋友之间也会有因理念的不同而产生争吵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倒不如说是一种久违的较量。
无法避免的较量。
“应该是她很在意的东西。”季诩想道。
在先前他说出此地的妖物或许是利用了某件奇珍或是异宝的时候，沈瑶的表情明显的一变，那无疑代表他猜对了。
现在帮助那只妖物对自己出手，也是表明了，那件东西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或者对她实力的恢复有帮助也说不定。
只有这样，才能让沈瑶对自己出手。
想通了这点，季诩心里也对那件东西提起了些兴趣，不是想要占有，只是单纯的好奇，想要看一看，开开眼界而已。
当然，对于暗中那只杀死了路钊等人的妖物，他可不会留情，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他必杀的目标。
……
隐没在白云深处的火光看起来似乎有些微弱，比起波澜翻涌的厚厚云层，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
但就是如此，这一抹橘红色却是天地间无法忽视的存在。任凭风起云涌，仍然倔强地点燃着。
白龙身躯缓缓游动，近百米长的躯体在凝实的蒸汽里显现，带了些试探地，向季诩伸出了狰狞的爪子。
季诩看着瞳孔中不断放大的龙爪，将上面雪白的鳞片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于是鳞甲下面的纹络，都极细微地呈现在眼中。
“好像，每次的幻术都要打一场才行。”他嘴角轻笑，右手前伸，用力地握了握拳，然后松散开，“那我也说过了，一力破万法。”
原本被隔绝的天地之力疯狂地涌现，以季诩为中心迅速流转，好似形成一道风眼。
四周蒸汽在溢散，云层中的白龙龙须被强风刮动，自由飘摇，它看着场中的人影，瞳孔中白光闪过，仰天嘶吼，直接咬下。
季诩冷静看着，无形的‘场’在碰撞，气流在交织，熟悉的天地之力围绕着他的身体，好像雀跃的小孩在等待着大人的吩咐。
好吧，这是他这么以为的。事实上，谁又能完全掌控着自然的力量呢。
但好在，就像是工具，可以利用就是了。
在白龙张大的巨口要咬下的时候，一股强横的力道直接崩了上去，炸散了云层，也让巨龙发出无声的哀鸣，跌落到了厚厚的云层之中。
季诩体内的血气逐渐变得滚烫，在疯狂地燃烧着，与之对应的，是周遭的‘力’，好像加了核动力的出租车，想要和火箭赛赛跑。
一声声好似打雷似得闷响出现，无边的白色蒸汽纷纷退散，组成的云层像是棉花一样，被夹在其中的火光点燃，迅速烧的一干二净。
连同那条白龙，全部消散了。
四周，一片素白，如同原始的最初，像是一副上等的宣纸，等着别人上色。
季诩身上的火光熄灭，体内的血气重新归于平静，鼎炉不再喷火，反而像是烹着一壶茶水，安稳淡然。
一道身影在身边出现，却并不显得突兀。
“如果，破法的力量不够怎么办？”她问道。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这么问了，听着好像是说无关紧要的家短里长，邻里之间的饭后余谈。
季诩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在沉默后不再回答，而是在一瞬的默然时，接着说道：“力量不够，还有命啊。”
“命？”
“是啊。”季诩偏头看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命，本身就是比力量还要强出许多的存在。”
她看着他有些洒脱或是该用轻狂表述的样子，没来由的，心中一寒。
四周的素白在渐渐淡去，连同她的身形。
季诩脸带微笑，静静看着。在她的身影随着四周的白幕将要散去的时候，他忽地说道，“你本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没有回音，只有现世涌进来。
天上依然在下着雨，眼前还是平静的镜明湖，只不过湖面上和脚下原本氤氲而起的雾气却消失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原本笼罩过岸边的浓雾。
沈瑶挽了挽耳边的发丝，看他，“倒是出乎本座的想象。”
“什么？”
“你的实力，进步的很快。”
“没什么的。”季诩说道：“中的幻术多了，也该有些免疫力了。”
沈瑶笑了笑，手里出现一枚青色的珠子，上面有一层白烟笼罩，一眼看去，好似能看到无数楼台高阁，城市建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