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季诩这么说，电话那头的木生稍稍沉默。
接着便说道：“邹先生失踪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所以，参与调查的也不会多。想来季先生也应该猜到了，我这么安排的原因吧。”
没有疑问，只是一种平静的陈述，好像季诩应该猜到才对。
“啊，大概吧。”
季诩看着脚下匆匆而过的蚂蚁，抬了抬脚，给它们让开一条路。
“应该是，不想让我去京城吧？”他问道。
“不错。”木生应了声，转而说道：“因为先前混沌在魔都弄出的声势，所以现在京城这边也有些混乱，世家隐脉包括特事总部的那位大先生，都是被怀疑的目标，这些正是执行局负责调查的。”
“本该是很缺人手的时候，如果有你这个队长级来的话会省不少力气。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京城现在变得混乱，你是邹先生看好的人，我不想你出事。”
他还不知道季诩已经破境烘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彼此于邹商在京城的那所小院里见面的场景。
“那还真是感谢。”季诩有些干干地说道。
也许说什么‘不想自己出事’只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但对方没有让自己去京城的意思，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必要去趟这个浑水。
“至于你这次魔都的任务，很遗憾，履历上只能给你填上‘不合格’了。”木生说道。
季诩笑了笑，“怎么，咱们这一行也看履历吗？”
“当然，地位的高低不只是由实力决定，一份出色的履历往往更重要一些。”木生顿了顿，接着说道：“毕竟，华夏很大，莽夫不少，擅于指挥决胜的却不多。”
季诩垂了垂眼睑，“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夸自己啊。”
木生的语气难得少了些低沉，“当然，只要你愿意，这个代理局长我随时交接给你。”
“不必了。”季诩看着在一旁停下的出租车，最后问道：“卞族长怎么样了？”
“卞知非？”木生那边话语一顿，转而说道：“他还是在雕刻那些玉石，怎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他了。”季诩缓缓说道。
“一个大男人想另一个男人么？”
“那就这样吧。”季诩说道：“有事再联系。”
“好。”
手机屏幕重新点亮，季诩眯眼看着，心里对木生说的话有些捉摸不定。
或者说，对于这个人。
以往见过的一次，还是在邹商那个院子里，对方去给自己办了执行局的证件，此前此后再无交集，直到现在。
对方那种在邹商身后恭敬的样子，就像是后者的一道影子，永远存在于暗处。可刚才的一通电话，木生的言谈语气，丝毫没有久存暗处不与人打交道的样子，反而，在那低沉的音调中，还能听出一种解脱和放松？
那是一种久蛰出头，手握自由的感觉。
季诩揉了揉眉心，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如果现在京城的局势真如对方所说已经混乱起来，那自己还真没有必要去掺和。
不只是由心的不喜欢麻烦，还有京城不比魔都，那里的势力更加错综复杂，且能在京城立足的，必然都是顶级的势力存在。
长安居，大不易，现在的京城更是如此。
现在反正有木生选择顶上去，那就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吧。
季诩看着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沈瑶，对方有些不耐地朝自己这边招了招手，他便抬脚走了过去。
话虽如此说，但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担忧。自从自己离开京城后，便与卞知非失去了联系，并不是说丢失了联系方式，而是再也没能联系上。
卞知非去京城是为了找邹商寻求庇护，以免遭受大先生的针对，而当自己问起时，邹商也说过，卞知非平日里就在院中雕玉，少有闲暇。
现在的木生同样这么说。
可季诩心中的那丝不安，却从没有消减。卞知非是一族之长，更是非常懂得分寸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尝试联系过他的话，哪怕是再忙也肯定会给自己回个消息。
可直到现在，季诩都没有收到对方的回音。
这也让他，不由地生出些担忧来。
……
“怎么了？”
在风城警局门口下车后，沈瑶冲站在一旁的季诩问道。
从接了那个电话之后，哪怕是在坐车的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过话，这让沈瑶很好奇，电话那头的人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还是说，只是眼前的家伙单纯的为没钱而烦恼？
想到这，沈瑶眼神不由闪了闪，以她的能力，来钱不要太容易。
“没有。”季诩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哼。”沈瑶有些不满地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肯定藏着事儿，当即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来本座帮你分析分析，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啊。”
听她这么一说，季诩转头看她，脸上带着笑，“你这词语用的，还真是越来越流畅了。”
“要你管。”沈瑶白他一眼，知道他在故意打岔，也就不问了，当先朝大门里走去。
季诩刚抬脚，口袋里的手机一声震动，应该是来了信息。
“哎。”他喊了声。
“又怎么了？”沈瑶转身蹙眉。
季诩扬了扬手机，“福利来了。”
沈瑶双眼一亮，哪怕是天色有些阴沉的偏暗，季诩摇晃手机的动作太快，但以她的目力自然能看清眨眼而过的短信内容。
那分明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切，不就是发工资了嘛。”沈瑶嘴上不在意地说道，眼里却闪着光。
发了工资就代表着有钱了，而手里有钱...就代表能吃好吃的了。
烤肉、烤面筋、火锅、啤酒、炸鸡...
光是想想，就让她有些流口水。
“喂喂。”季诩伸手，在她额前轻弹了一下，“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瑶不满地拍开他的手，也不掩饰，连忙问道：“快说快说，发了多少钱？”
季诩把手机放起来，在对方有些亮晶晶的眼神中淡淡说道：“都说了是福利了，怎么会是工资呢。”
说着，他伸出手掌，竖在沈瑶的眼前。
“五千？”沈瑶撇撇嘴，这也不多嘛，但转念一想，也不少啊。
然后，眼前的手掌便一收，成了个拳头。
沈瑶一愣，看着他娟秀的好像女孩子的手，有些不解。
“十万。”季诩笑眯眯地说道。
沈瑶双眼一瞪，小嘴不由张大，十万，这能吃多少顿烤肉？
“走吧，先进去看看情况，晚上吃顿好的。”
季诩笑着说道，抬脚走进警局大门。
本来他给邹商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寻求点资金支持，顺便把程远的钱还了，可没想到对方失踪了，由那个木生接了班。
在来的车上之所以没说话，一方面是在思量关于邹商失踪和京城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在想从哪赚点钱来日常开销。
毕竟，身边多了张嘴，突然他就发现生活有些艰难了，尤其是对方的肚子还是个无底洞，敞开了吃起码顶他十个。
这刚让他心里有了找在风城的老熟人牛拜江湖救急的心思，来自执行局的‘活动经费’便到了。
不得不说，但从数额和‘懂事’上来看，这个木生比邹商要强出不知多少。这也让季诩觉得，对方，似乎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你笑什么？”沈瑶跟在他旁边，有些鄙夷地问道。
“我笑了吗？”季诩挑眉。
“昂。”
“哈哈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