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瞄——
心里头便是咯噔一跳。
这……这不是龙抬头当日坐在上首的贵客么?
原来,他竟是凡帝。
众人瞧着,又偷偷与自家帝王比较。
二人皆是明黄的帝装,敖赐衣上绘了龙纹,凡帝的却是山河锦绣。
比不得意境,可这周身的气度倒是不相上下。
只是——
凡帝为何出现在这?
莫不是要为御王授冠吧熟料,凡帝只是扫了眼下方,便在一旁落座,对于接下来的事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乐裕捏着袖子点了点额间的汗,这才退下。
随即,敖赐站了起来,一手拢袖,颇有股君临天下的风度,他环顾了一圈,这才朗声道,“恭请帝国大祭司、圣殿殿主亲临——!”
此话一出,满座皆哗然。
大祭司他们能理解,可这圣殿殿主,却是想请就能请到的么?
没有人发现,夜挽白俯着的身子一僵,眼波也生动了起来,似流淌着光晕,飞舞缠绕。
封珩倒是没有多大意外,他早猜到了,这些日子阿姐去做了什么。才不会像那榆木疙瘩,从前不开窍,如今一根筋。
哼。
随着两道光落下,金銮殿的气氛更为肃穆,就连呼吸也都放轻了。
夜挽白抬眸,与栾瑾温溺的目光对上,指尖动了动,心底不知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这样子,披头散发的,也不知道衣服皱了没。
这两日休息得不好,面容是否有恙?
头一回,夜挽白重视自己的仪表,甚至想花一盏茶的时间捯饬一下。
不言见着二人对视,识相地没有出声,而是探究的眼神落在夜挽白身上,又与一旁安分守己的夜承言做了比较,不禁蹙了蹙眉。
夜承言向来心思干净,一眼过去便是容易读懂的孩子,可这夜挽白,二人年岁相差不大,心境却如此不同。
若说帝王之相,他更看好的是夜挽白,只可惜,这样清冷的人,哪怕是给他整个凡界,想必也不会多看一眼。
“请大祭司授冠——!”
在诸位大佬跟前,敖赐也充当起了乐裕平日的工作,宣读着仪式进程。
众人虽对这安排有惑,此时也并未计较,只见着栾瑾双手取了那冠玉,细腻滑皙的柔荑白得晃眼。
夜挽白就那么看着她一步步走来,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
栾瑾唇角勾着一抹笑,眼神似锁定了他,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
或怀念,或牵念。
她走到他身前,没有草率地胡乱一通扣,而是突然凑近,踮着脚尖去解他发上的细绳。
夜挽白一僵,只觉那醉人的香气糊了他思想,突然像不能思考了那样,只有嗅觉和视觉还正常。
这姿势,不管哪一个角度都像是她在抱他。
夜挽白捏了捏指尖,隔去众人的感官,视线却始终不离她,“不是说,近日很忙么?”
栾瑾低头一笑,眉眼弯弯,“怎么?将你给吓着了?”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这不是,给你个惊喜么?”
她说着说着手上已利落地散了他墨发,几缕垂在身前,细碎搭在鬓边。
栾瑾笑出了声,“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