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红嫁衣小月已经将头放在林暮的右肩上，要不是她不是活人，林暮就该感受到呼吸了。
而他们“契约”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
小月的头颅毫无征兆的向后一仰，一道听着很难受的嘶哑声响在林暮耳畔，喷溅的血液瞬间布满了林暮整个右侧的脖子，随后，意外的具有温度的血液流淌而出，淋湿了林暮右半边身躯……
浩荡的悲伤与怨念包围住了林暮的意识。
他感受的很清楚，那世界空空如也的孤单，心无一人的死寂，一死无妨的绝望……
只是，他都懂。
“我都懂，我都懂啊！啊……”林暮这一刻悲从心来，竟是直接哭了出来！
林暮不知道这是他被小月的情绪感染了，还是他自己之前“忘却”之中经历过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大哭出声。
这一次，可不是像“寂”的后遗症一样是没有根基的情绪，而是有着事实支撑的情感……
于是林暮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铁骨铮铮（自认为）的汉子哭的稀里哗啦……
……
天儿和后儿脸色沉重的看着这一切，时刻提防着意外的产生。
其实说起来，华明梦一开局就有的绝对心腹，也就是天后仙明灭五个人而已。
华明梦这一世能用力量扭转的东西，不管是自己还是外力都不需要什么补充，最重要的还是神秘效应这一方面。
所以她是按照这一方面指导、培养的她们。
出于某些原因，天儿本身就有着一些特殊的天赋，所以是第一个成为伪灵媒的，也就类似云儿、郑倩倩和刘晓虹三人那种的情况，后儿和仙儿却是还差了一步，不过在后面经历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尤其是某些灵媒彻底觉醒石的悲剧之后，终于也是成为了伪灵媒。
虽然在神秘效应中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至少，她们可以知道什么时候是进化者捣鬼，什么时候是神秘效应作祟。
这里可不是没有超自然力量的地方，要是将神秘效应和进化者的能力搞混了，结果可能就是致命的！
倒是明灭这两位，她们一开始的定位就是侍卫，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偏向战力一点，没有成为伪灵媒。
而就在凌晨三点过后，她们突兀的感应到这片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变的空地上，有什么消失了。
随后就是林暮直接眼睛都没有睁开，跪地痛苦。
他哭的是那～么悲伤，以至于她们两个都能感受的到。
林暮的泪水还抹去血痕，滴落在地上，破坏了阵法，彻底杜绝了可能出现的意外。
说实话，一开始林暮突然哭出来的时候还吓了她们一大跳，还以为出现什么意外了呢。
好在，之后的华明梦和云儿也像是在睡觉时被哭声吵醒一般，悠悠转醒。
只是，云儿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茫，完全不记得之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是有些许残破的记忆，还知道自己确实是和华明梦一起帮助了林暮……
“殿下……”云儿先是看了眼林暮，有些着急但又不敢直接跑过去。
“没事了。”华明梦的目光平静而悠远，“我们的记忆都被什么动过手脚，不过这件的事情确实是完成了，阵法也已经失效，林暮应该没事，你现在也可以过去了。”她刚说完，云儿就迫不及待的跑向了林暮。
只是，一个剑仙的真灵真的这么容易被篡改吗？
华明梦的目光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
在韶山山脉之外，姽婳一直注意着阵法处的情况。
在几个小时的等待之后，她终于感受到那丝不协调的消失，当即道：“先知姐姐，那片地方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血天使侯爵闻言一挑眉头，浩瀚的精神扑了过去，随后就点点头，四人立刻飞了回去。
于是乎，他们在落地的时候，就看见林暮在云儿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其他三人在旁边无奈的看着。
“这……这个是……”姽婳不无吃惊的说到。
“没什么，可能是他被一些事情触动了吧。”华明梦说着，语气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而这个时候的林暮……也哭够了。
而且，说起来在云儿华明梦这些人面前哭林暮还觉得没什么，要是在血天使侯爵和十九面前哭就有些……不，是很难为情了……
林暮最后都还哽咽了一下，才抹去眼泪，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你哭倒是没什么，谁也没禁止男人不能用哭来发泄什么的……只不过……”华明梦这个时候看清楚了林暮的样子，语气开始古怪起来，道：“只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想到的形容词只有一个……”
“梨花带雨？”十九深有同感，于是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云儿已经悄悄的将青石戒指从新戴在林暮手上，林暮也是拿出一瓶水，云儿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血痕。
值得一提的事，他虽然七窍流血，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受伤的感觉。
而十九和华明梦这么一说，其余人才发现，好像是啊，作为一个男人而言，林暮这哭的，有点过于可爱了啊……
尤其是林暮这个时候听到这话的反应不是之前的尴尬，而是脸红……
“喂喂喂，林暮，你不会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后遗症吧？”姽婳这个时候都喊了起来。
“这个嘛……”林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定了定神，然后故作镇定，扯开话题，“我们还是来合计一下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吧以免还有未知的后遗症出现。”
其他人闻言也算是有节操，收敛了打趣的神色，开始注意正事。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的林暮道：“首先就是外面，我之前这么了？”
华明梦用平常的语气道：“之前你在阵法开启一会儿之后，就突然开始七窍流血，我以为你出现了什么意外，就想要去救你，结果我们的命运没有交接到一个程度，以至于我一直进不去，解除不到。没办法，我只能用我的仙术，借助云儿和你的命运联系一起去帮你，之后的事情……”华明梦皱起眉头，道：“好像有什么干扰了记忆一样，我只记得我好像碰到了你，但记不清楚具体的记忆。之后就是你突然哭的梨花带雨，我们也醒了。”
林暮这个时候终于恢复好心情，对于华明梦最后的调侃表现也不再是脸红而是满脸黑线。
不过他还是反手挽住云儿的柳腰，同时去掉之前的表情，微笑着看着华明梦，点点头。
华明梦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同样微笑回应。
她知道，林暮对于真正的自己人来说一般不会说谢谢，只会一直记在心里……
林暮这才道：“我的话，确实是发现了一个鬼魂，我叫她，红嫁衣·小月。”
“这就是她的名字吗。”华明梦道：“听起来就是一个狠角色。”
林暮点点头，道：“之后我就被她拉到了一个未知空间……我也不知道那是虚幻的世界还是梦境还是虚拟世界亦或是真实世界什么的。
我只是在哪里想和她谈判。
只不过之后和她第一次谈判没有搞好，被震得七窍流血，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将伤势映照到现实中的吧。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人帮了我什么，应该就是你们了。
不过我倒是记得，我的记忆是我自己封印的。”
华明梦点头，道：“这么说来，在那个特殊的空间里面你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封印记忆咯？我们的记忆，应该也是我们同意后直接由你封印的吧。”
现在的进化者时代，封印记忆的能力说多不多，但也不是非常罕见，更何况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就更容易了。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林暮挠挠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那也就这样吧。”华明梦无所谓的道：“反正你能封印我的记忆，肯定是我自愿的，既然是我自愿的，那么肯定是我认为封印会比没封印好，这也就不用纠结了。”
华明梦这话说的随意大气，不过林暮等人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谁不知道，华明梦究竟有多可怕！
先知侯爵她们这些华明帝国最顶尖的高层可是都知道，当年华明梦降生只是可是紫霞漫天，神剑入怀啊！
就算是她现在突然突破超脱者这些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血天使侯爵一直没有忘记，当初月城事件，林暮和其他人被困生死未卜的时候，华明梦身上传来的巨大压力……
在这个前提下，华明梦的推测好像不无道理。
“……吕梦说的有理。不过林暮，最后的结果呢？那个你见到的红嫁衣……”先知侯爵追问道，算是揭开了封印记忆这一个问题。
林暮也觉得华明梦说的对，于是继续道：“而那个红嫁衣，我最后和她达成了协议……”
“协议？！”华明梦诧异道。
姽婳也是道：“冤魂厉鬼不是没有神智的吗？”
“不，这倒是不一定。”华明梦倒是回过味了，道：“他们确实还是有可能出现的，有理智的鬼魂……足够强烈的感情足以超越现实。但是这个几率嘛……我估计不比下一刻母星自爆来的大。”
“这个可能性……真的有嘛？”十九都诧异了。
“当然可能，人类无法以常理来看啊，总有那么一些人可以超越世界的界限和逻辑。”华明梦耸耸肩，道：“事实上，你们搞科学的应该最清楚，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逻辑的。”
十九一愣之后，就叹道：“是啊，所以生命才可贵啊。”
华明梦点点头，前世最后的十几年还是浮现在她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