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今薄亦言已经开了口,若是苏瑜也开口,那郁幽便可以免去这被迫唱戏的局面。
可是……
余光睨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苏瑜,然后快速地收回了目光。
这个人若是想要开口的话,早就该开口了,而不是一直都是她在帮郁幽说话。
就连薄亦言这个外人都帮忙说话了,苏瑜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已经能表示一切了。
还从小一起长大呢!
还不如一个外人!
郁幽抬眸感激地看了替他解了围的薄亦言一眼,偏过眸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快速地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各位爷稍等片刻,容小人准备一番。”
韶绿绮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悲伤与心疼,那是原主的情绪。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如今却成为了一个梨园中的戏子,日日里要给客人陪着笑脸,甚至还要这般轻贱自己,也难怪后来郁幽会选择自杀了……
“是妾孽深命蹇(jiǎn),遭磨障,累君几不免。梨花玉殒,断魂随杜鹃。只为前盟未了,苦忆残缘,惟将旧盟痴抱坚。荷君王不弃,念切思专,菠萝黄泉为奴寻遍……”
眯着眸静静地听着郁幽那缠绵婉转、柔曼悠远的曲调,韶绿绮忽然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可以成为第一名旦了……
单就是这音,便是旁的人所不能企及的。
但是,纵然是她想要专心地听郁幽唱曲,耳中还是会时不时地钻入几句不适宜的话音——
“话说,这唱曲的怎的这般眼熟啊。”
“你老了记性不大好,这不是原来郁家那个小少爷么?这不就和郁家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么!”
“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被苏家收了的郁家嘛,没想到今儿个居然沦落到如此下|贱的地步。”
“那可不?早些年他父亲可是半点都瞧不上我们这些个发了横财的人呢,说什么我们是粗鄙之人……”
“要是让他瞧见他的宝贝儿子在这儿给我们这群粗鄙之人唱曲儿,泉下得知,不知会不会从那棺材里爬出来呢!”
这话一出,在座的全都笑了起来,眼底的嘲讽意味更浓。
薄亦言只是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水,议论声他都听见了,但毕竟这个郁幽和他无甚关系,他已经替他解过一次围,没必要再多开口。
即便他是很想要讨这小丫头的欢心,可献殷勤这种事情,也是要讲究频率的。
俗话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想被他看上的这个小丫头认为他是什么不轨之徒。
何况……某人好像已经快忍不住了呢。
细细碎碎是的议论声越来越不堪入耳,韶绿绮柳眉越发地蹙紧,忍不住地一掌拍到了桌面上,杏眸含着厉光地扫过桌上议论的每一个人:“闭嘴!”
许是因为她的这张脸看着实在太过无害,又是一介女流,又或许是因为聊上了头,便顾不得别的,那些个人半点都不曾将韶绿绮的警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