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木就信了他的话,伸手搂着他,眼睛慢慢的闭上,很快就睡着了。
沈知安看了看怀里的沐木,眼睛转而看向了天花板,明天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注定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但愿这一切能够尽快的过去,在沐木还未察觉到什么之前,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
对于明天所要处理的事情,快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沈知安这才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定闹钟,他的生物钟很好,所以都会在凌晨天色刚亮的时候就醒来。
半夜的时候,沐木的身体突然微微的开始抽搐,不是那种病态的抽搐,就像是人在做噩梦时一样,四肢会莫名的卷曲,抽动。
她四周都是一片的黑暗,她正快速的向前跑着,向着前方那什么都望不到的黑暗中跑着,在她身边,沈知安紧紧的牵着她手,那么的用力,两人亡命一般的往前跑。
在两人身后以及两边,那如同油墨一般的黑漆漆夜色里,只能看到无数的手电光亮快速的扫着,狗吠声,还有人的叫喊声,就像是包围圈一样,逐渐的向着他们围拢过来。
“抓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有人在高喊,混杂在那么多的声音中,甚至无从分辨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除了前方,其余所有方向都有人围拢过来,沐木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要炸裂开来,她已经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看了一眼身旁的沈知安,他浑身都被汗水打湿,一侧的肩膀上还有鲜血流出,那是刚才被子弹击中所受的伤,尖锐的呼啸声让沐木来不及反应,一道血花再次绽放,沈知安一个趔趄,胸前又有一道血箭喷出,那溅出的鲜血有些都洒在了沐木的脸上。
咸热,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沐木觉得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因为这一个趔趄,很快周围追他们的人就赶了上来,竟然全部都是警察,还有不少的特警,那么多人围拢过来,那压抑的气氛直欲将所有的空气逼开,让沐木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胳膊被人粗暴的抓住了,任凭自己哭着喊着,那人毫不客气的把她从沈知安的身侧拉开,隔着那么多人,沐木只能看着一身是伤的沈大叔,被几个人架了起来,很是粗暴的扔到了警车里,而后扬长而去。
没有人理她,甚至都不曾有人多看她一眼,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随着那些警察和车辆的离去,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突然沉寂的如同死地。
那无尽的黑暗突然就席卷而来,浓重的夜幕笼罩下,伸手不见五指,在这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里,沐木是如此的恐惧,她不断的挥舞着手臂,试图抓到什么东西,试图让自己心里的恐惧得到一丝的解放,可是,什么都没有,四周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呜呜……”
那是风声,呜咽的就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厉鬼在四周游荡,沐木呆呆的坐在原地,眼泪夺眶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她的沈大叔一定难逃一死,那些警察追他们的时候,都已经开了枪。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空寂的黑暗中如此的清晰,沐木骤然将头转向那个方向,不知怎的,眼前的黑暗瞬间就退了去,以至于她能清楚的看到,在距离她一里远的地方,沈知安正跪在地上,脸朝着她,慢慢的栽倒下去,在他的眉心,一片血肉模糊。
“啊!”
沐木被吓的尖叫出声,她看到那帮警察漠视的眼睛,仅仅是扫了她一眼而已,其中一人还特意蹲下,似乎在察看沈知安死了没有。
她浑身一阵抽搐,只觉得心脏都要炸裂开来,猛然间面前一亮,她睁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一时间就朝自己身边看去,见沈知安正沉沉的睡着,沐木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窗外迷蒙的月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过是一个梦。
只是这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尤其是当沈知安的血液溅到自己脸上的时候,那湿热的触感就像是真的一样,沐木摸了摸脸颊,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湿滑。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把床头灯拧开,指尖上什么都没有,并没有殷红的血液,撑在一侧的手掌突然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就像是毛刷从肌肤上滑过,侧目一看,原来是咖啡,此时这家伙正不断的吐着小舌头,在她的手掌上舔来舔去。
咖啡觉察到了沐木正在看向它,抬起头来,萌萌的望着沐木,而后又低下头去,自顾自的在沐木的手掌上舔着。
沐木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咖啡这家伙。
浑身粘乎乎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难受,这一个噩梦做的,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慢慢的从床的另外一侧下去,穿上拖鞋,看着睡得依旧很沉的沈知安,她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梦境中的一幕幕依稀浮上心头,总觉得这个梦来的如此的莫名其妙,倒了杯水,略显冰凉的液体沿着喉咙一直往下,沐木觉得清爽了好多。
沐木走进浴室,将淋浴头打开,水只是温热而已,洗了个澡,想要回房间去睡,却又觉得脑子是那么的清醒。。
她穿着睡衣,一个人来到阳台上,吹着深秋的夜风,这天气已经有一丝冬日里的料峭在里面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觉得,沈知安公司出了事,所以才会有了梦境中的那一幕吧。
沐木安慰着自己,才站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已经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脚也有些麻木了,赶忙从阳台退进了客厅,将阳台的门关上,走回了卧室。
她慢慢的在床上躺下,钻进被子里,本能的靠在了沈知安的身上,搂着他,眼睛一直睁着,生怕一闭眼,梦境中的那一幕幕又会出现。
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沐木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阳光照射进来,她醒过来的时候,沈知安已经不在身边了。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位,沐木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失落,沈知安应该已经去公司了吧,店被砸了,很多事情都要他来处理,她这个店长兼老板,如今倒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想着,她都有点儿恨自己了,恨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大叔一个人忙碌。
睡意已经没了,半夜的那个噩梦,似乎也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她穿上拖鞋,看了看镜子里睡眼惺忪的模样,她揉了揉头发,准备去洗漱。
刚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声,这么早,会是谁呢?
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原来是东誉,这家伙手里竟然还提着东西,应该是早餐吧,沐木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东誉临走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这几天他可准备在这里混饭吃的。
打开门,东誉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拿掉了,不过从发型上还是能够隐约看得出,被砸伤的那一小块儿的头发被剃了去。
东誉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开口说道:“你们起的也太晚了。”
将门关上,沐木走了过来,王昕早已经醒了,只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听到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才推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东誉。
愣了有那么一秒钟,她皱着眉头说道,“你头上的绷带呢?”表情十分不悦。
东誉笑了笑,“脑袋上缠着绷带,太影响我英明神武的形象了,所以……”眼看王昕就要发飙的样子,东誉求助似的看了沐木一眼。
沐木则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似得,摆了摆手,往浴室走去。
“你的伤好了?”王昕坐到东誉身边,语气凶悍。
“那个……我买了点儿早餐,你肯定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吧。”都说一物降一物,看来能够降住东誉的,除了东誉的母亲以外,如今又多了一人。
他这样转移话题,王昕却不为所动,很是生气的看着他,“我问你伤好了没?”
东誉呐呐地张了张嘴,完全没有预料到王昕的反应会如此强烈,“那个……其实本来就没多严重,绷带捂着,还没这样好得快呢。”
王昕喘着粗气,东誉这家伙也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去医院的时候,他头上的伤口可是足足缝了七针啊。
“昨天医生是怎么说的?”王昕真恨不得找来绷带,把东誉全身都给缠上。
东誉讪讪的笑了笑,看着王昕余怒未消的样子,心里觉得暖暖的,“我晚上回去就找绷带再缠上。”
听到他这样说,王昕这才消了气,不过还是说了句:“别晚上了,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一趟医院。”
看着王昕那阴沉的脸色,东誉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连连点头。
沐木洗漱完毕,出来看了一眼,见东誉和王昕相安无事的样子,一时间还觉得奇怪呢,心道东誉这家伙究竟说了什么,王昕竟然不生气了。
她快步跑进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咖啡已经醒了,在床上喵喵的叫着,被她抱在怀里,一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