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过后,大陆地壳发生了微弱的变化,一部分岛屿被海水淹没,沉入海底,所谓取之一分,还之一分,大海是公平的,近来北部新起一座山脉,因离当初消失的南晨半岛较近,后世人亲切的称其为——南晨山。
[尊敬的舰长您好,前方即将进入南晨海域,此地目前受灾情况不明,无法接通红线进行探索……]
“转实地勘察。”
[已为舰长提交申请,请稍后……]
[申请已通过,请舰长提前做好停泊准备!]
“我…准备好了!”
[…滋滋…滋,舰长您好,槟海第一指挥官金朵上将请求接通视界。]
“…妈?”时笑犹豫了一下,“接通吧。”
[视界投息中…滋滋…]
画面一打开,就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囝囝,听说你主动申请勘察南晨海域,还要求一人军团,是吗?”
“妈…”
“好了,妈不是来怪你的,囝囝长大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妈妈永远支持你们!”
时笑心头一动,尤其是在听到那个“你们”的时候,眼眶开始湿润了起来,“妈,其实我是来找…姐…滋滋…”
“…囝…囝,你说…滋滋…”
[警告警告??检…测到不…明兹力波…干扰…信号…源已被…切断。]
“转入单营模式。”
[已转入单营模式。]
“可否具显地面图。”
[无法,可外派探索者巡天雷达进行地描。]
明显转入单营模式之后,系统卡顿就消失了,但这也是一个弊端,这相当于直接自动挡挂手动挡了,事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急是急不来的。
“时间呢?”
[无法确定。]
“放弃地描,直接靠近那座山。”
[温馨提示,长眠号无作战系统,请舰长再次确定意愿!]
“是!”
[接到指令,开启辅助系统,警告,航线模糊,已减速…无干扰因素,即将抵达停泊区域,十,九…]
“剩下的就别数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正在检测空气,质量优,尊敬的舰长,您随时可以离开。]
“标识停泊地点。”
“侦查者出动,探索者出动。”
[探索者羽翼已出舱门,侦查者苦瓜……已标识…]
后面的话时笑已经懒得听了,此刻的他正迎着风向这座山迈进。
在快要着陆的时候,他横跃踏过苦瓜缓缓落地,可怜的苦瓜摔了一脸沙。
时笑抬头看了看,“三十米是不是太高了?”
“看来下次还是等数完的好……”
这时的苦瓜已经甩走了一身沙,并且来到了时笑身边。
“不好意思,苦瓜兄,我下次注意。”
[没关系。]
“!!!”
时笑属实被吓了一跳,“苦瓜,你系统芯片是什么级别的?”
[无权查阅。]
“…那开工干活吧。”
时笑并不在意联盟是否安插了眼线在他身旁,而他起初的目的只是这次可以上南晨海域的机会。
确切的说,是这座新起的山。
这座新起的山很大,不是那种高大,而是很深很深的阔大。
不知走了多久,时笑终于看见探索者返回来了。
“对接信息。”
[信息对接中……]
看过羽翼带回来的地图后,时笑摇了摇头,“继续探索。”
一句话像极了压榨员工的老板,而苦瓜却一直在他身旁从未离去。
时笑自那之后也很少跟苦瓜说话,但想了想,又开口了,“你也去吧,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好的。]
苦瓜走后,时笑莫名松了口气,“级别高就是不一样。”
这之后,羽翼又回来了两次,时笑与它约定一个小时对接一次信息,可是到目前为止,这座山除了植被特殊奇怪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种现状一直持续到苦瓜回来。
“有什么好消息吗?”时笑已经有些疲惫了,可看到苦瓜时,他又莫名的有些许期待。
[有。]
一个字,时笑顿时精神了。
“对接信息。”
然而苦瓜却没有像羽翼一样接收指令,而是退了几步,摆出一副有所思的样子看着时笑。
说实话,一个侦查者摆出这样的姿态是很吓人的,可时笑却很生气。
“对接信息!”
这次,苦瓜回应了他。
[危险??,建议返回长眠号,请求支援!]
“…返回是不可能返回的,至于支援,你觉得谁会来?何况目前灾情已经不容乐观,我之所以提出一人军团不过是为了不让这个区域计划搁置。”
“此外,我也有我的私心,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允许你返回长眠号进行数据上传。”
正说着,羽翼回来了。
不用时笑提醒,羽翼就进行了自己的工作,在羽翼对接的信息中,时笑猛然瞪大了眼睛。
“庭院?”
他想再往下看的时候,画面忽然停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无比确定当初消失的南晨半岛就在现在的这座山上。
他依稀记得那天老阁主将自己从废墟里拉出来时说的三句话。
……
那天,落了一场大雪,大雪熄灭了这场浓厚的硝烟,这之后,全世界所有生灵无不在欢呼,他们确信是自己许下的神愿感动了天地。
挽回了神。
而神,也终究不舍让他的子民饱受苦难,所以降下了怜悯。
……
起先时笑并不能理解这场灾厄的源头,直到从老阁主的口中了解到那一位先生,他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那日大雪肆意飘落,老阁主像是专门来寻他的一样,寻到他之后,只说了三句话,一问一解一思量。
一问:“好久不见,小时笑。”
时笑当时便明白这是一个问句,也深知自己辜负了老阁主的交代,故而不敢直视对方期颐的眼神。
老阁主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乖孩子,空空而来,不过尔尔,没关系。”
“阁主,我自知……”
“不必要的,一来看看是因你,二来见见也是因你,先生嘱我之事又怎么能因此忘却呢,去南晨,去吧,那里有你想见的人,孩子…切记不要苛求…”
“想要见的人?”
时笑讪讪地应了一声,再抬头哪还有人影。
……
亦是直到此刻,时笑都觉得那是他此生最无望的一次思量。
先生,这一词,当真是包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