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嬷嬷这是又得罪落德妃了?”沈贤妃作惊讶状。
“贤妃娘娘，老奴哪里还敢得罪落德妃啊。”楚嬷嬷冤枉得很。
沈贤妃正色，“皇后娘娘，这事可不能姑息，若就此放下，后宫之中还能有清净日子吗？”
“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理这事呢。”
派人去雨霏宫把落德妃抓起来?且不说敢不敢抓，无凭无据的，就为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落德妃也不能抓。
沈贤妃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相反，沈贤妃知道，所以她才这么说。
沈贤妃上前两步，“娘娘，上次凤仪宫起火，聿王殿下把罪魁祸首带走，又辗转送到常宁宫，娘娘虽没说什么，皇上知道娘娘在这事上是吃了哑巴亏的。即便皇上赏了不少好东西安抚娘娘，总归还是委屈了娘娘，丞相大人那里颇有微词，顾忌着没敢说，这皇上能不知道?”
“是，兄长为了这事，还专门写了封信来问本宫状况。”
楚晟是江湖人士，在朝中威望也不低。一个丞相父亲，一个皇后妹妹，还有一个太子外甥，自己更是拥锦城而自重，信中与商晨萧言语，不乏拐弯抹角的警告之意。
“所以啊娘娘，宫中没过多久，又起了这事，皇上即使是小惩大诫，也要做个样子出来给大家看看，给楚丞相和楚城主看看，最重要的是要给娘娘一个交代不是?”
楚皇后听了这番话，深以为然，“但这事吧，本宫不大好直接出面。”
否则会有威逼的嫌疑。
“这还不简单，娘娘不能出面，臣妾不才，在皇上跟前还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
“那么就有劳沈贤妃了。”
楚皇后看看沈贤妃，意味深长。
“应该的。”沈贤妃应承。
出了凤仪宫，云嬷嬷问沈贤妃，“娘娘，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事找皇上出面最好，娘娘何必做这出头鸟?”
沈贤妃不答反问：“嬷嬷觉得现今后宫之中如何？”
“很平和。”平和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斗争。
“是很平和。夏昭仪和落德妃同气连枝，本宫依附楚皇后，殷贵妃有皇上撑着，连楚皇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三足鼎立，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可是这样的平衡本宫不喜欢。”
“娘娘的意思是?”
“太无聊了，这后宫还是得有些乐子，才有趣儿。”沈贤妃捂嘴轻笑，“这后宫啊，就该热热闹闹的。”
商晨萧来芳馨宫看昭平公主的时候，昭平天真来了句，“父皇，我想把头剃成光头。”
商晨萧对着这个唯一的女儿出乎意料的耐心，于是耐着性子问她，“光头可一点都不好看，昭平为什么想要把头剃成光头呢？”
昭平掰着手指头，“今晨，我和母妃去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楚嬷嬷顶着一个光头，我觉得很特别。”
“楚嬷嬷?”商晨萧偏头看站在边上的沈贤妃，他显然不太注意后宫之中的事。
沈贤妃笑了笑，摸着昭平公主的头，“昭平，楚嬷嬷顶着光头是挺特别的，可我们昭平是最美的小公主，剃成光头可就变成了最丑的小公主了。”
昭平公主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昭平不想变成最丑的小公主，昭平不要被剃成光头了。”
商晨萧哈哈大笑。
沈贤妃趁此时机把昭平公主从商晨萧怀中抱过来，“好，不剃光头，那昭平乖乖的和盼儿去玩好不好？”
“好。”昭平很乖的点头。
宫女盼儿接过昭平，“走咯，小公主，去玩咯。”
商晨萧恢复了平日里威严不可侵犯的模样。
沈贤妃保持着原先的笑容，“臣妾问过皇后娘娘了，娘娘说是夜里有人潜进凤仪宫，把楚嬷嬷的头发剃光了。”
“偌大的凤仪宫被人钻了空子，就没人发现是谁干的?禁军不是日日巡逻吗，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沈贤妃低头，“巡逻的禁军只说夜里听见了几声猫叫，没见到别的异常。皇后娘娘听了，就说这事算了，让宫里人最近小心一些，也别把这事张扬出去，尽量避着些就是了。”
沈贤妃大概想说尽量避着些雨霏宫，但她没说全。
商晨萧的脸色不太好看，类似的事情他以前没少替落德妃收尾，但那都是在宠着她的时候。现在他倒不常去落德妃宫里头了，他觉得落德妃至少该知道些分寸。
商晨萧没一会儿就离开芳馨宫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沈贤妃嘴角勾起一抹笑，“云嬷嬷，你说皇上这是要去哪儿，凤仪宫，还是雨霏宫?”
“老奴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是雨霏宫吧。”
云嬷嬷微躬身，“娘娘英名。”
雨霏宫里，落德妃抱着一只纯白的猫儿，正听素质绘声绘色的描述楚嬷嬷的光头。
“小姐，你不知道，奴婢悄悄去看了一眼，那手法简直和娘娘当年那个如出一辙，动手的人和娘娘一样干脆利落。别说，这个人还挺厉害，当然，小姐最厉害。”
商晨萧从芳馨宫出来，就直奔雨霏宫，免了宫人的通报，直接来了落德妃的宫殿，好巧不巧的，听了个囫囵。
商晨萧的神色更加阴沉。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对主仆还完全在状况之外。
素质触上商晨萧压抑着怒火的眼眸时，忙低下头，后退到落德妃身后。
落德妃抱着猫，起身，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商晨萧的视线落在落德妃怀中的猫上，“起来吧。”
落德妃起身，坐回远处，她从来都是不怎么怕商晨萧的。
“皇上对这猫感兴趣?”落德妃没等商晨萧说话，自己先答上了，“这猫通体白色，是极其少见的品种，看，它的眼睛很特别，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绿色的。皇上不知道，这种猫很有灵性，极通人意。”
商晨萧坐到落德妃的旁边，他是不指望落德妃能为他安排坐处的。
她宫里的人也和她一样不懂事，刚开始那一阵子，商晨萧是很喜欢落德妃身上这些特质的，他几乎日日宿在雨霏宫。
大概也就几个月吧，他醉酒那一次以后，他就很少来这里了。
他去得勤的地方换了一个，因为那个地方的主人更像他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