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苏苏的状态比在牢里好得多，可能逃离了那样的环境自己也放松了很多。
但是虽然她打趣睢宁，其中不易察觉的恭敬却还是在的。
睢宁也没多问，她只是有些好奇翎苏苏以后的打算。
按照翎苏苏之前说的，她从孤儿院出来后一直都在研究院，也没有出去和人类社会有接触。
现在虽然是逃离了死亡，但是一时半会也融不进社会。
翎苏苏嘴角的笑淡了些，她偏头看着窗外的日光，轻声道，
“总是有办法的。”
现在的她没有异能，也不是异种，只是个普通人。
但这其实是多少异种甚至调查员梦寐以求的事，翎苏苏也知道多亏了睢宁，自己才没有永远死在那个地牢。
睢宁想了想，让杨云刚给翎苏苏弄了个手机。
“我给你打了10万，以后的路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
翎苏苏有些受宠若惊，她握着没见过的手机看着睢宁。
睢宁则是道，“我也不白帮你，我有事想问你。”
“你上次说异种是人祸，是怎么回事？”
翎苏苏看着睢宁，原本褐色的眼睛在某一瞬让睢宁又想起她的那双盲眼。
“你打算离开第五研究院吗？”
睢宁没想到翎苏苏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愣了愣，“没打算。”
就算自己的确没有想要永远在第五研究院待下去的想法，就算自己对第五研究院有很多的戒备和怀疑。
这些事也不是能随便告诉一个曾经是异种的人。
翎苏苏微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告诉你，异种的起源虽然是神，但是现在这一番末日景象，是人为导致的。”
“不是有意的，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睢宁嗓子有些紧，她问道，“你说的不是有意的那个对象……是第五研究院吗？”
翎苏苏微笑着看着睢宁，目光中却有些睢宁看不懂的怜悯和悲哀。
睢宁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眼眶居然有些温热。
睢宁一瞬间甚至有些不敢问了，真相究竟是什么，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就像当时伊特的愤怒，他用命去抓的那些异种，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买去玩弄。
还有呢？
有没有处理不当害死无辜的人的情况？
肯定有的吧。
很多的异种不是像李娇霞这样有因有果，而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某些地方的。
睢宁看着翎苏苏，“我知道了。”
翎苏苏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的，“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第五研究院，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睢宁笑了笑，“我们要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
翎苏苏点点头，握着手机道，“谢谢你。”
睢宁和杨云刚出去后，杨云刚开车，一路上两人默然无语。
“宁姐，研究院……”
杨云刚开了个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现在异种爆发的情况真的是第五研究院搞出来的，不论是因为意外还是什么，都让人无法原谅。
廖雪、希文、白之言……
还有很多很多无辜变成异种的人，很多被迫走上调查员道路的人。
更不用说南一区那些数百万的亡灵。
这些人都是因为第五研究院才变成这样。
颠沛流离，家破人亡。
这让他们怎么接受这个结果？
杨云刚最近因为廖雪的事情百感交集，一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愤恨，一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助。
另一方面，甚至在某个瞬间对无辜的廖雪产生了牵连的怪罪。
杨云刚知道变成这样廖雪是最无辜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已经无计可施。
现在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是自己跻身的研究院搞出来的事，如果是真的，他又有什么脸去见廖雪。
睢宁的心情虽然没有杨云刚那么复杂，但也绝对谈不上平静。
感受到杨云刚的情绪波动的厉害，睢宁拍了拍杨云刚的肩。
“冷静些，一切都还不确定。”
杨云刚的眉眼冷硬得像石块一样，“100号异种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睢宁看着杨云刚骨节突出的手指，“就算是，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人决定的，我们是无辜的。如果真的觉得我们也助纣为虐了，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走。”
杨云刚深呼吸了几口，“宁姐你打算怎么做？”
睢宁沉默了片刻，老实说道，“我暂时没有打算离开研究院，因为我还有很多想知道的只有在这里才能知道答案。”
“而且如果没有完美的计划离开，会牵连到安安，更不用说调查员脱离了研究院以后，路只会更难走。”
这一切其实都是在第五研究院的设计范围内，调查员就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没有任何群体可以归属的一群人。
他们被肆意引导着傲慢、冷漠、骄纵，性格本身就不容易融入社会，更不用说身份也不能被人类或者异种接受。
第五研究院人为制造了一个对于调查员来说没有任何栖身之所的世界，让调查员只能死死依附于研究院。
杨云刚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了，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宁姐，等到了中部，我想给你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睢宁偏头看了看杨云刚，“可以啊。”
杨云刚对睢宁不问任何情况的信任感到开心，他还是解释道，“听麦琪说你的异能是否定。”
“这个异能没有在第五研究院的系统库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具体情况，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分析出来。”
杨云刚摩挲了下方向盘，“而且你身体里还有狼化异能的异灵，这两个异能现在是和平相处，我担心有一天会有冲突，这一方面也得好好研究下。”
这下睢宁是真的感叹杨云刚长大了，甚至有种想去摸摸头夸奖他的想法。
“多谢你。”
虽然这些睢宁也一直在想，但是她习惯了孤军奋战，杨云刚之前又一直是个天真开朗的男孩，她也尽量自己想办法。
不过这种知道自己身后有坚实的队友的感觉，真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