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刚这两年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乍一看睢宁都认不出这个眼神如此锋利的男人了。
虽然杨云刚看着她表情十分温柔，可有的东西是藏不住的，比如笑意背后凌厉的狠辣。
那是手上沾过血的人才有的眼神。
而这一切可以说杨云刚都是为了她。
杨云刚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披风的人，睢宁一眼就认了出来。
厄尔庇斯。
而那个提着一把巨大的，几乎和人一样高的大刀的麻花辫女人，就是面无表情的空流。
“杨云刚。”
睢宁一落地就看见杨云刚站到了自己面前，这个在联邦1区曾经拥有周臻一半权利，杀伐果断的男人，在睢宁的面前又像是变回了那个清澈的大学生。
他甚至有些无措，眼眶微红看着睢宁。
睢宁大步上前，一把把杨云刚抱在了怀里。
熟悉的霸道，杨云刚一个一米八几在权力场上厮杀连眼睛都不眨的男人，狠狠抱着睢宁发出了小兽一样的呜咽。
没有人嘲笑杨云刚，他一路怎么走来和睢宁有点交情的都知道。
杨云刚的失控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宁姐，我长话短说。希莱的失控是我预计的范围的，所以我提前研究了预防他失控的试剂。”
空流站在一旁一手扛着大刀，一手在把玻璃管中粉色的液体倒在地上。
蔓延过来的黑色物质碰到了粉色液体沾染的土地就停止了蔓延。
众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云刚。
“你可以解决希莱的失控？”
秋明有些不可置信，睢宁手底下都是些什么人才。
杨云刚对着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他眉眼冷淡。
“不可以，这只是短暂的遏制它的活性，时间不会超过1个小时。”
杨云刚看向睢宁，声音柔和了不少，“宁姐，还是得靠你的能力。”
睢宁嘴里发苦，她现在能用的异灵已经没有多少，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空了的罐子，能站在这已经是她意志力超群了。
先不说怎么开启神的选拔，就说她现在还要和旧神再打一架……想想就生无可恋。
“我可以帮助你开启神格的选拔。”
一直站在一旁有些不适应那么多人的厄尔庇思突然开口。
睢宁看向他，厄尔庇思眨巴着一只巨眼，“我是旧神的眼睛，我能强行唤醒旧神。”
睢宁问道，“这是不是不是正常的更替？”
厄尔庇思笑了笑，“神的更替其实早就开启了，只是你一直在战斗，用超高的专注力隔绝了其他。”
厄尔庇思声音温柔，甚至带着一丝蛊惑，“我在旁边可以帮助你更好地完成更替。”
睢宁深呼吸了一口，她按照厄尔庇思的话放松下来，果然身体的那种空虚并不是因为异灵的虚弱，相反她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神志正在脱离这个躯体。
“不要反抗，有我们在，你有足够的时间。”
杨云刚在一旁守着睢宁，他的目光坚定。
而伊特也蹲在睢宁的身边，虽然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有他们两个在，睢宁放心地跟随着那股牵引力让自己的神志潜入意识的深海。
在即将进入那个永夜一般的深海的瞬间，睢宁看到那原本已经停留在外围的黑色物质突然猛烈的涌动了起来。
无数的枪管一样的植物瞬间从黑色物质中弹出头来，速度之快甚至有之前的几倍。
巨大的爆炸冲天而起，睢宁动不了身子，她只能看见火光在眼前蔓延。
所有人专注着睢宁，意识到黑色物质的攻击已经晚了。
空流扛起巨大的大刀挡在了杨云刚身前，她的身体被无数炸弹炸的破破烂烂。
她重重地倒下，只有那把巨大的大刀深深插进土壤里，将杨云刚完全挡住。
而她的身前，竖立起一堵高耸的钢铁之盾，将她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厄尔庇思挡在了其中。
顾清泽手中的骰子落地，利好，为伊特争取了片刻的时间，她和厄尔庇思都没有受到伤害。
“不要！！”
睢宁说不出话，但是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哭喊。
伊特的异化值瞬间超过了临界点，他没有变成黑暗异种，他甚至用自己极强的意志力牢牢控制住自己的异化。
他坚定地护在睢宁的身前，身上所有的刀刃蔓延开来，为睢宁隔绝一切致命的攻击。
他变成了一面钢铁的盾牌，就像曾经失去理智的琪蕾。
他们被异化吞噬。
只是琪蕾是被迫的，而伊特是自愿的。
睢宁看见伊特彻底失去意志之前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他还是对着自己笑了笑。
“别怕。”
睢宁看到他的口型。
意识猛然被拉离了身体，睢宁周边的环境瞬间从战火纷飞变成了压抑沉闷的海底。
周围蠢蠢欲动的怪物全部消失，这种感觉却让睢宁更加不安。
原本危机四伏的拉莱耶似乎变成了空城。
睢宁宛如置身海底，绝望、孤独、恐惧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说实话，自从拥有了异能，睢宁很少有这么强烈的负面情绪了。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脑海里是伊特死前最后的模样。
她跪在地上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身。
重剑没有在她身边，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普通人，感受不到一丝异能。
她朝着记忆中那座巨大的古堡走去，来到大门的时候，她仰头看去，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睢宁的灵魂似乎都在战栗，这是普通人踏足神的领域时候正常的反应。
睢宁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于门外的阴暗诡异，门内却有了些许的光亮。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光线，宛如天光乍现，将整个内部照亮。
门内是四根巨柱撑起圆弧形的穹顶，巨柱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似乎在讲述古老的故事。
穹顶上方雕刻着一只多足巨兽，城市、海洋在它的面前渺小如蝼蚁。
那一双眼睛明明是雕刻在石头上的，睢宁却觉得它像是有生命，在盯着自己看。
大厅中间有两口大棺，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睢宁谨慎地停下了脚步，男人转头看向她，睢宁第一时间就把他和厄尔庇思口中的旧神对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