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窈母女三人的失踪,池钟鹤首先怀疑了池夏。
那天,池夏想要弄死池芷嫣的狠厉劲儿。他看在眼里,不像是开玩笑。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没报警。
池夏没到,池钟鹤便已经发现,自己怀疑错了方向。
保险柜里的钻石,还有几件珍藏的古风首饰,不见了。
池夏跟白旭赶到的时候,大门敞开。池钟鹤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没有开灯。
“她们失踪,不关我的事。”池夏打开灯,不等池钟鹤开口,直接将白旭按坐在池钟鹤对面。她,坐在两人之间,神情复杂的说道:“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清楚,张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旭不多说话,直接将手中的pad打开,推到池钟鹤面前。
一段段视频,一张张照片,指给他看。
一段有些模糊的视频中,一个美貌女子,衣不蔽体地仰躺在一张大床上。
满脸潮红,手脚被缚,呈大字摆开。
那个幽暗的房间里,或蹲或站,挤着七八精壮的男人。身体疲懒,表情惬意。
任谁看了,都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有人上前,解开了女子手脚的镣铐。
女子起身,捡起地上的浴袍披上。一脸媚笑伸着胳膊,拂过她触手可及的每一块胸膛。
搂着距离她最近的男人,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镜头随着女人摇曳的身姿,一路跟进隔壁的房间。
相同布置的大床上,躺着一个沉睡的年轻男人。
女子上前,解开男人的皮带,拨弄了几下,坐了上去。
视频里,只余女子一片青紫的腰身跟她疯狂甩起的长发。
几十秒后,视频戛然而止,停留在女子起身的一瞬间。
池夏一直注视着池钟鹤,看着他,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怀疑人生。
那段不长的视频中,那个美貌女子是张窈,而那个年轻男人,是池钟鹤。
池夏跟白旭,默契地没有开口,给池钟鹤留下了充足的冷静空间。
池钟鹤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杯,凑到嘴边,才发现是空的。
他起身,握着水杯走到净水机跟前。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了一大杯水。
保持着喝水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房间中那些男人,每一个,他都见过。
那一晚,他们曾坐在同一张酒桌上,觥筹交错。
那些人拼命灌她酒,他路见不平,挺身而出,替她挡了不少。
看到视频的第一眼,他以为,她只是骗了他。
她被欺负,被当成了猎物,被众人肆意攻城掠地。
走投无路,她找到他,让他当了接盘侠。
看到后面,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猎物。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池钟鹤骤然回头,盯着池夏,目光灼灼。
“你还记得,池北棠是怎么来的吗?”
池钟鹤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他出差,遇见了在店门口躲雨的张窈。
一袭白裙湿透,一身狼狈,不掩她的娇柔。
他动了恻隐之心,送她回家,看见了池芷嫣的照片。
张窈对他说,为了不打扰他的生活,她已经躲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为何命运,还要再让彼此相遇。
张窈求他,再给她一个儿子。在往后无数个没有他的漫漫长夜里,她不想再那么难熬。
在那个湿漉漉,滑腻腻的雨季。他们在一起待了一天一夜,足不出户。
再后来,就有了池北棠。
“看看这个。”白旭滑动着pad中的照片,一张张指给池钟鹤。
他在公司楼下吃午餐。
他陪着苏文鸢,去超市买东西。
苏文鸢在学校门口,等待池夏放学。
一张张不同日期的监控画面中,那个带着口罩跟宽沿帽子,拿着相机偷拍他们的女人,分明就是张窈。
白旭继续往下滑动着图片,突然被池钟鹤叫停。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画面中,一身新婚打扮的他跟苏文鸢。
他们身后十几米开外紧跟不舍的,是躲躲闪闪,明显还青涩的张窈。
她!
他?
那个时候,他明明还不认识张窈。
看着池钟鹤瞠目结舌的震惊模样,池夏慢悠悠地开口,“很吃惊对吧。张窈认识你,比你偶遇她,要早了好几年。”
“为什么?”池钟鹤一脸沉痛与不解,他喃喃自语,忽然猛地抬头脱口而出,“那个女人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文鸢。”
池夏闭上眼睛,用力摁下眼中那股酸涩。
他终于看清楚了。
就是眼前这个自私愚昧的男人,引狼入室,才害死了母亲。
池夏眼神锐利地斜着池钟鹤,“妈妈不是死于意外,家里的保姆,是那把刀。那你知不知道,谁才是背后那只执刀的手?”
池钟鹤猛地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是说,是那个女人害死了文鸢。不行,我要找到张窈,我要当面问问她。文鸢那么善良,她为什么要害她!”
“这个,你问我就可以。”白旭不改冰山一样的风貌,不咸不淡地开口。
池夏看向白旭,他知道?
他连她都瞒住的事情,是什么。
白旭收起pad,语气平静地讲述了一个故事。
三十年前,有一支姓张的大家族,突逢变故,危如累卵。
张老爷,向当时的好友苏家求助。
苏家假意答应,转过身,却偷偷告了密。
张家一百二十三口人,悉数被灭门。
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女孩,被卖去了暗巷。
进去七天,跑了三回,挨了十几顿打。
她第一回梳拢,不是在楼上的香阁中,而是在后院的柴房里。
二十几个粗野的汉子在柴房门口排着队,等着进进出出。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响了三天三夜。
半个月后,那个女孩开始接客,欢声笑语不断。
渐渐地,指定非她不可的客人,排起了长队。
半年后,那个女孩被一个神秘人高价赎走。
女孩被赎走的三天后,那座暗室的鸨母,衣衫不整地死在后院的柴房里,据说是马上风。
柴房的地上,还躺着四五个下衣缺失的汉子,丢了魂儿一样。
那天以后,那条暗巷里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死人。
各种意外,各种死法,惨不忍睹。都是年轻力壮,精壮的粗野汉子。
一直没了二十多个,那些萦绕在周围暗室之间的恐慌气氛,才慢慢烟消云散。
池钟鹤听得冷汗连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上了什么样的恶鬼。
池夏不忍继续打量,眼前那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他太蠢,太自以为是,他不是张窈的对手。
过分善良的母亲,也不是。
他们,都不是张窈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