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遇见熟人了?”白辰澜攥起的手背到身后,不紧不慢走上前。
“好像,是吧。”
常笑笑眼睁睁地看着,池夏抱着一个陌生帅叔叔,哭得不能自抑。随口回了白辰澜一句,却不明对方,为何脸黑成那个样子。
池夏微微回头,瞧了白辰澜一眼,想要介绍彼此,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白辰澜打量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戒备心顿起。一身的风尘仆仆,仍不掩他眉宇间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行人坐到桌前,池夏稍微止住决堤的情绪。
“你好,苏文枭,池夏的舅舅。”
“你好,白辰澜,池夏的,朋友。”
两个男人相互打量着彼此,眼中毫不掩饰对彼此的欣赏,以及,挑剔。
苏文枭,直接跟池夏坐到一起。
常笑笑看了看,坐到池夏对面,白辰澜的旁边。
“这位,是你女朋友?”苏文枭看了常笑笑一眼,像是随口问道。
常笑笑慌得连连摆手。
她才不喜欢这种阴晴不定的男人,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好看。
白辰澜还没开口,一口水没咽下的池夏,赶忙开口澄清,“笑笑不是他女朋友,是我的......”
几个人,齐齐看向她。
“......朋友。”池夏咽下那口水,补充完她的意思。
池夏再看向苏文枭,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舅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妈妈......”
说完,刚低头,涌出的泪珠,顺着脸颊一粒粒滑下。
无亲无故,苏文鸢爱护抚养她十多年。而她被渣男辜负,被恶女欺辱,她却不能将他们挫骨扬灰。
她对不起苏文鸢,也对不起苏家。
苏文枭叹了口气,轻抚着池夏的后背,安抚她,“夏夏不哭,舅舅都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苏文枭微微低着头,又掏出一块手帕,给她一点点擦着眼泪。
白辰澜在对面,冷眼看着苏文枭的举止。一口笋在齿间,狠狠地咀嚼着。
面对他的时候,他见过她装疯卖傻,见过她小意逢迎,见过她耍滑使诈。
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卸下满身防备,肆意展露自己的无助与软弱。
苏文枭与池夏,说是舅甥,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据他了解,在池夏过去几十年的人生中,二人从未有过交集,他们甚至从未见过面。
她居然,在一个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的男人面前,赤诚成这般。
白辰澜此时的心情,非常不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舅舅好,我叫常笑笑,是夏宝儿最好的朋友。”常笑笑没注意到白辰澜的臭脸,她非常开心。
池夏刚失去母亲,正处于人生的最低谷。舅舅这个亲人的到来,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抚慰。
苏文枭微笑点头,像个和蔼至极的长辈。
一顿饭,几个人各怀心思。
饭后,一行人跟着白辰澜回到索菲娅酒店。
池夏跟常笑笑,住一个套间。
白辰澜,住她们对面。
苏文枭,被安排在走廊的另一头。
对此,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入夜,池夏偷偷趴到常笑笑的房门口。确认她在房间里刷剧,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蹑手蹑脚穿过大厅,开了门,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白辰澜在自己房间,对着可视猫眼儿生气。
她想干嘛,她这是想干嘛!
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跑到一个单身男人房间。
她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是个正人君子。
接到白旭反馈的调查结果,白辰澜更加郁闷了。
最直接的证据,也就是当年的收养文件。都在那间屋子里,随苏文鸢一起,付之一炬。
白辰澜只知道池夏五岁以前,在福禄苑长大,却不能肯定,是不是那间相同的福禄苑。
他们曾住过的那个小山村,也没有了。
再想知道池夏十岁以前的事情,就只能对池钟鹤使点特殊手段了。
白辰澜微微闭眼,暂时否决了这个想法。
截至目前为止,那还是她的父亲。
“你去查查,当年那起绑架案,是怎么回事?”白辰澜冲着一旁,刚刚狼吞虎咽,吃完一碗牛肉面的白旭吩咐道。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苏文枭面对着高大的落地窗,阴沉着脸。
池夏推门而入,转身锁好门,回头,低声喊了声“舅舅”。
苏文枭回过头,看着池夏,沉声说道,“文鸢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池夏在原地愣了几秒,走进苏文枭,仰头看着他,“舅舅,你发现了疑点。”
她用了肯定的语气。
苏文枭点了点头,眼神凌冽,“官方的最新结论,意外,不排除自杀。你母亲可能想过,但她绝不会自杀。”
池夏怔怔地看着苏文枭,她不太明白。
“苏家有古训,凡苏家之人,无论陷于何种困顿之地,不得自戕。否则其罪责,将数十倍延及子孙。”苏文枭看着池夏,“文鸢那么在乎你,她怎么可能忍心,让那些厄运,降临到你身上。”
池夏微微低头,隐去眼底的泪意,“是他们害了妈妈,对吧。”
苏文枭拉着池夏,在落地窗前的一字排开的沙发上坐下,“着火当天下午,小区监控视频有两段不易察觉的缺失,我找人修复过了。”
池夏默不做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文枭,示意他说下去。
“那段缺失的视频里,张窈跟池芷嫣母女,去家里找过文鸢。大概呆了十多分钟,她们就离开了。家里那个保姆做完饭,正常时间离开。当天凌晨,文鸢就出事了。”
“是那对母女动的手?”
“我只是怀疑,现在还没有证据。对了,那天晚上,你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对吗?”
池夏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没有察觉出,苏文鸢有任何异常。
苏文枭继续说道,“你打完电话不久,那个保姆也打过一个,说是家人突发恶疾,要请假回一趟家。
她后来,又回来去了一趟东西。她回来这一趟,是缺失的另一段视频。从进小区门到离开,只有短短五分钟。
如果不是那天小区里,有一户人家猫跑丢了,户主去查监控。不会有人注意,缺了这两处视频。
我让人去查了,那个保姆,没有再回家政公司。她老家也去问过了,没回去过。”
“那个保姆,也跟他们是一伙的?可那个家政公司,是我找的。”池夏情绪低沉。
“保姆,应该是后来被买通了。你不要打草惊蛇,证据的事情,就交给舅舅。”苏文枭表情阴冷,目光灼灼地盯着窗外。
池夏默默点头。右拳紧紧在身边握起。她好像,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些事件的轮廓,只等苏文枭去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