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鸢最喜欢田七七的开阔豁达,说她说话做事向来直来直往,耿直可爱。
池夏后知后觉地明白,母亲对田七七的闺蜜滤镜有多重。
田七七身上,确实有着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耿直。
池夏突然有些同情,当年的苏文枭。田七七,是真的虎!
难怪这样一个明艳美女,那会都霸王硬上弓了,还被苏文枭一脸正气地躲开。
换做不知情的闲杂人等,还要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文枭,果然是只万年狐狸精。
质疑舅舅,理解舅舅,成为舅舅。
池夏看着窗外,“嗖嗖”得一下蹿过的朵朵白云。感受着强气流带来的冲击与颠簸,忽然有一种坐船的奇妙感受。
就像一叶扁舟,在海浪滔天的波涛中,飘荡浮沉,瑟瑟发抖。
此时此刻,她也怕,也想逃,却插翅难逃。
就在池夏咚咚如雷的心跳声伴奏下,三个小时后,直升机越过一片翻滚着墨色的汪洋,在一个岛上平稳降落。
绿树成荫的覆盖下,看不出岛上真实的地貌。只有一根瘦高的“柱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直升机降落的地方,距离“柱子”不远。
田七七率先跳出驾驶舱,又拉出池夏,关切问道,“还好吗,你不晕飞机吧?”
池夏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晕飞机,就是有点怕死。
要是刚刚直接晕过去,睁眼就到了,多好,至少不用一路提心吊胆。
有出息跟不怕死,这是两回事儿。
君要臣死,臣不想死,谁爱死谁死。
田七七一脸赞许地看着池夏,“不愧是文枭的外甥女,有几分他的胆色。你可是第一个坐我飞机,没尿裤子的。”
得知遭此荼毒,不仅自己一个人。池夏心中稍感平衡,气色也好了不少。
这才看清百米开外的“柱子”上,似乎有人。
“柱子”后面,忽然闪出来一个人影,冲着她们跑了过来。
“您好......”看见来人跑近到面前二三十米远,池夏的话还没问出口,友好打招呼的手,刚刚挥起,便尴尬地被定格在原地。
来人瞪着田七七,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后。就像是密室逃脱中突然认出来Npc,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你们,认识?”池夏指着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问田七七。
田七七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余豆豆啊,文枭的手下。”
“他看起来,好像很怕你的样子。”池夏心里十分确定以及肯定,不是好像,就是真的。
“我那会追文枭追得紧,那个余豆豆处处给我使绊子,我都没跟真他生气。可有一次,他背过文枭,说我粗俗野蛮,配不上他们老大,还说文枭才不会喜欢我这种河东狮。我一激动,没控制好力度,差点把他腿打断。”
池夏听得连连点头,一个大男人,打不过田七七,没什么丢脸。
“第三条腿......”田七七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池夏:啊!这换哪个男人,不害怕?
池夏立马暗暗发誓,一会见了舅舅,要好好叮嘱他。凡事好聚好散,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得罪田七七,外公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岛还蛮大的,咱们一会儿去哪里找舅舅,走着去吗?”池夏熟练地岔开话题。
“不急,你舅舅的人,马上就会过来接我们。”田七七信心十足。
池夏看了一圈,身后不远处,有几个简易的凉棚。
巨大的遮阳伞状支撑下,带着一套桌椅,她拉着田七七过去坐着等。
桌椅子还算干净,这地方至少经常有人来。
池夏暗想,跟苏文枭交接完凤玦,如果那位新妇也在,最好能跟她接触一二再离开。
苏文鸢离了婚,她与苏纪山这两父女,迟早冰释前嫌。
日后,少不了跟苏文枭一家往来。
苏文枭这位新妇,若是个刻薄小气的,池夏很是担心苏文鸢那种性格吃亏受气。
“快看,你舅舅亲自过来接我们了。一会儿让他请我们吃烤鱼,文枭烤的鱼最好吃了!”田七七不知道池夏的那点小心思,笑容明媚如花,冲着远处激动地挥着手,脸上还带着两朵可疑的红晕。
池夏站起来,探身朝着远处望去。
两辆绿油油的观光车,各坐了不到一半的人,火急火燎地冲着她们这个小凉棚开来。
车越开越近,池夏认出了前车司机后面一排的苏文枭。
苏文枭比他早年那些照片里的形象,俊朗太多了。
俊眉星目,不怒而威。
不等观光车完全停稳,苏文枭直接跳下,大步流星地向她们走来。
这大长腿,身高不比田十一矮。
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露。
池夏愉快地承认,田七七的眼光是真的好。
她跟在田七七身后,迎上越走越近的苏文枭,开始有点理解田七七的执念了。
“梧桐堂口田七七,见过苏爷。大小姐派来的信使,已经平安送到。”
“舅舅。”池夏看着田七七一脸正经的模样,跟在她身后开口叫人。
“文鸢出了什么事?”苏文枭脸色微变,语速很快地问道。
“......不是妈妈,是别的事情。”池夏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诸人,想着还是找个避人的时机,再跟舅舅细说。
“那就好。”苏文枭微微一怔,笑着点了点头,扭过头去冲着田七七拱手,“多亏田堂主亲自走这一趟,护着夏夏。这几年,辛苦你了。”
“为苏爷做事,是七七的荣幸,不辛苦。”田七七巧笑倩兮,应答得体恭谨,跟她在池夏面前表现得对苏文枭强取豪夺的样子,判若两人。
大家搭观光车,原路返回的时候。田七七终于撑不住,原形毕露。
她悄悄央求了池夏,让她坐到他们后面一排。而她自己,硬生生挤到了第二排的苏文枭旁边。
池夏暗暗叹了口气,由她去了。
舅舅已婚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至于以后她知道了,是梨花带雨,水漫苏家。还是雷霆震怒,毁天灭地,谁能预料。
舅舅的命,也是命。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阿枭,这么久没见,我很想你。你呢,也一样想我吗?”
苏文枭瞪着伸到他面前的脑袋,猛地拧过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池夏坐在后排,听着田七七突然夹起来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前方安静开车的年轻司机,沉默着从下方拿出个头戴式耳机,戴上。
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另一辆车,远远地缀在他们车后百米开外,不肯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