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淼挑了挑眉,“其实所谓的第三件事,不过就是要你自己上去拿药。”
池夏顺着康淼手指的方向看上去,顶棚上空,十几米的高空处,悬挂着一个锦盒。
这个高度,也只有蜘蛛侠才能直接拿到了。
怕黑,畏冷,恐高,自己这些不为人知的小毛病,季文熙都知道。
康淼这个未婚妻会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看来康淼为了为难她,确实没少下功夫。
对方想逼她,知难而退,自己放弃。没想到的是,她硬着头皮,硬生生捱了过来。
池夏刚走到吊威亚的地方,就有黑衣人上前,给她绑好调节钢丝。
站在高台上,她有过一瞬间的眩晕。
这要是直接摔下去,恐怕就是一滩肉泥。
要是拿不到药,救不回母亲。还不如,就在这里摔成一滩肉泥。
池夏眼神,更加坚定。仰头瞄着更高处垂坠的锦盒,心中计算着,待会儿要冲过去的力度跟方向。
“给她绑结实一点,别一会掉下来,摔断了腿,还要诬陷我故意害她。”康淼坐在藤椅上,仰头看着池夏,凉凉说道。
池夏撇了撇嘴角,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脚下。她知道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地面。
后面的人,轻推了池夏一把,她径直向着锦盒的方向飞冲了过去。
手实在抖得厉害,池夏与锦盒擦肩而过,就差了三寸,没有够到。
第二次,位置偏离得更远。池夏伸长了手臂,也没能够到锦盒。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早点承认,别浪费我的时间。我大方点,让我的人帮你拿。”康淼在底下仰头看着,一脸的不耐。
“不用!”池夏大喊一声,用力攥紧又松开右手,第三次冲着锦盒的方向冲了过去。
依旧微微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了锦盒。
她用力一扯,被威亚牵引的身体,在空中荡了一下,锦盒到了手中。
回到地面上,将三个锦盒中的东西归拢到一起。池夏仔细查看,没错,是一份完整的禹芒了。
“谢谢你。”池夏看着康淼,认真且诚恳。
“有病!”康淼瞥了一眼,池夏一身湿淋淋贴在身上的衣服,脸上有些不自然,嘴里嘟囔了一句。
池夏脸色如常,没有愤恨或者被霸凌后的羞辱感。
尽管她的初衷是为了整她,可这个救命的东西,她也守诺给她了。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池夏使劲捏了捏还在抖的双双手,认真看向康淼问道。
“还不走,是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吗?康家,可不养闲人。”康淼看着,看向她的池夏,开口并不客气。
可是池夏觉得,这样的康淼,可比那个当初一脸慈眉善目,对着她的曹玉玲可爱多了。
池夏扫了一眼,忙于四处打扫“战场”,恢复工厂原貌的黑衣人,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药,我已经给你了,季文熙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准再见他。”康淼看着池夏,表情严肃而认真。
“好!”池夏回头看着康淼,微微露出笑容。
“还有,今天见面的事情,也不准让季文熙知道,否则......”
“我们今天,有见过面吗?”池夏反问。
回到梦屿山庄,池夏没有去演武台,也没有去轩辕阁,而是径直回了芙蓉阁。
身上还没有干透的衣服,湿漉漉地裹着一直冰冷的身体。
手机上,有好几通白辰澜的未接来电。
回来的一路,她都在想。她得尽快去见一面母亲,不能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苏文鸢为什么要只身去国外,又为何会受了那么重的伤,谁动的手?
原本,她是想等着母亲清醒过来之后。等她好一点了,调查清楚了一切,再为她讨一个公道。
上一次,她看到视频的时候,母亲的状况,明明还很平稳。
这才过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她的病情,怎么就急转直下了呢。
她不敢再等。
池钟鹤出差的这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过池夏。
池夏给父亲去过几个电话,可他那边,似乎很不方便。提到苏文鸢,话没说几句,那头就匆匆就挂了。
苏文鸢失踪这么久,这件事在他那里,似乎越来越不重要了。
池夏叹了一口气,等母亲好起来了。如果,她要离婚的话,为人子女,她不会阻拦。
至于白辰澜,她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那是她的母亲,不是他的。
他没有粉身碎骨,倾尽所有,为她争取一线生机的义务。
禹芒这么珍贵而难求,但凡他来一句,已经尽力,但求而不得。
她能奈何?她又能奈他何?
她恨自己不够强大,可眼下,她也只能依附于他。
至少,先借助他的力量,保母亲暂时平安无虞。
池夏没能进去芙蓉阁,她用之前梁烟统一发放的学员卡,试了好几次,电子门锁均提示,查无此人。
无奈之下,池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回到轩辕阁。
从窗外看,整栋轩辕阁一片漆黑。
看样子,应该都没回来。
池夏稍微松了口气,拖着浑身的疲惫拾阶而上。刚来到二楼入户门厅处,感应灯随即亮起,池夏刷脸进了屋。
借着从高大的落地窗处泄进一屋的月色,池夏环视了一圈,那位脾气大的雇主,确实不在。
她的心中又是一松,顺着楼梯,直接下到一楼。
她没开客厅的灯,直接进了楼梯左手边的卫生间。
褪去一身的潮湿及戒备,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在热气氤氲中,池夏思忖着。拿到手的禹芒,要如何不着痕迹地交到白辰澜手中。这个事情,不能拖。
裹着浴袍,拿着锦盒,池夏摸黑刚走到房间门口,正打算推门而入。
“池小姐,这是又掉到哪个水沟里去了?”一声熟悉又刻薄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池夏心中大骇,急忙去摸吸顶灯的开关。
随着“啪”的一声,客厅瞬间亮如白昼。
回头就看见白辰澜,正襟危坐在深灰色的真皮沙发正中。
白旭就垂手站在白辰澜的右后方,另一侧,站着一个带着钻石耳钉的陌生少年。
看到池夏的一瞬,白辰澜身后二人,迅速低下头去。
锦盒尴尬地被池夏捏在手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藏起来,还是应该递上前去。
“你,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池夏有些慌乱,瞪着白辰澜身上的藏蓝色睡袍,及脚上的同色系拖鞋。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他究竟是刚刚回来,还是,就一直就没出去。
就算他是房东,也不好这么不请自来的吧。
还好,他没有直接藏进她房间里吓人。
白辰澜站起来,走到池夏一臂之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你像做贼一样,从楼上摸下来,之前。”
白辰澜故意拖长了,与最后两个字之间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