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回到车上,池夏立刻松开环着白辰澜脖子的手臂。
他的额头,已经沁出薄薄的一层细汗。
白旭扭头看了白辰澜一眼,脚下一脚油门,迈巴赫一下子弹射出很远。
“你的伤......”池夏担忧地看向白辰澜的左肩处。
“回去再说。”白辰澜闭眼,靠在靠背上,很累的样子。
池夏微微合眼假寐,似乎听到有人在耳边低语,“离我二叔远点。”
池夏猛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白辰澜,他闭着眼睛,依旧一副疲惫入睡的模样。
这是她第二次,收到这样的警告了。
上一次......池夏看向驾驶座,白旭只是专心开车。
是应该远离,那位白家二爷,让人感觉太不舒服了。
回到梦屿山庄的时候,艾琳已经早早地候在那里。
处理完白辰澜刚刚有点愈合又绷开的伤口,看得出艾琳一分钟不想多留。
“放心吧,死不了。”艾琳离开的时候,扔下一堆药,跟这么一句话。
艾琳语气不太好,表情更是与医者父母心毫不相干。
池夏其实能理解。
换了任何一个医生,遇到这种不遵医嘱的病患,恐怕都不会有好脸色。
虽然天色不早了,不过艾琳在梦屿山庄,有自己的固定住所,离轩辕阁并不太远,他们不担心她如何回去。
听完艾琳的话,白旭紧抿了一路的嘴角,微微放松下来。
他跟白辰澜对视一眼,看到白辰澜示意后,回到车库,开车离开。
“白旭这是要去哪里?”看着窗外远去的黑影,池夏忍不住看向靠坐在床上的白辰澜。
“不用管他,明天一早,阿旭就回来了。”白辰澜脸色苍白,白了一眼一脸担忧的池夏,“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池夏点了点头,虚掩上房门,下了楼。
回到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白辰澜私下里跟她说话的态度,不那么招人待见,可是,他不是个坏人。
虽然他们之间的协议,只是相互利用。但是截至目前为止,他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过她。
有一说一,白辰澜还算是个不错的雇主。
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为了往来应酬,他还喝了那么多酒。
到了她这里,她也不能喝酒,他给她喝的碳酸饮料蒙混过关。
而她,虽说是为了演戏,可也是软硬兼施,逼着他吃下他最讨厌的榴莲糕点。
她不知道白辰澜晚饭吃没吃,吃了多少。可整个一晚上,他光喝酒没进食,她看在眼里。
池夏越想越觉得亏心,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狠狠拍了一下脑袋,她真是该死呀!
她来到厨房,翻看了半天,只能凑出一碗西红柿鸡蛋方便面。
西红柿跟鸡蛋,是上次跟厨师长特意要的。方便面是高珊走之前,专门给她留的。
这一碗面虽然普通,碳水,蛋白质,维生素都齐活了。
池夏端着西红柿鸡蛋面,坐电梯上了三楼。刚要动手敲门,屋里说话的声音,顺着虚掩的门缝,隐隐透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正要转身离开。有关苏文鸢的信息,顺着屋内隐晦的灯光,从门缝中流淌出来。
池夏心中一紧,屏息凝神,慢慢贴到门上。
“他们说的禹芒,就是季长安当年,从海上带回来那个东西?”
“药具体怎么来的,还没查出来。不过,当年季大公子重病将死,药石无医,就是吃了那味药,才被拽回来半条命。”
“苏文鸢,真的很严重?”
“情况,确实不太好。”,陌生声音轻叹一口,问道,“这个情况,要告知楼下那位......”
“她没必要知道。”白辰澜的声音,冷酷而果断,打断了对方。
池夏没有继续听下去,捧着那碗已经快要坨掉的面的,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楼下房间。
白辰澜一直说,母亲的情况还不错,原来都是在骗她。
他一直拘着她,为他做事,却不让她去看母亲,他这是要做什么。
池夏倒掉那碗西红柿鸡蛋面,心情复杂地坐在床上。
良久,手机上一番操作后,她将那个拉入通讯录黑名单的名字,放了出来。
“我想见你。”看到信息成功发送的提示后,池夏关掉了手机。
一夜无梦,次日,池夏放了宁辉鸽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换了旧时经常穿的那件衣服,来到了市中心一处不显眼的酒店房间。
昨晚临时定好的,她没用白辰澜给的那张卡。
三短一长的敲门声响起,池夏起身去开门,她笃定,他一定会来。
没错,她约的季文熙。
“你愿意见我,我很开心。”季文熙脸上表情缱绻,似旧时模样。他望向她,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长话短说。”池夏垂了垂眸,又重新掀起眼皮看向季文熙,表情专注,“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从前,她听季文熙说过一回。
他还在季氏企业底层摸爬滚打的时候,曾经陪着父亲出过一次海。那次经历中,他豁出半条命出去,帮父亲拿到一味药。
那味药,叫做禹芒,救回了大哥一条命。
就是因为这趟共同出海的经历,父亲因此高看了他一眼。从此,他才算真正在季氏的家族企业中,真正拥有一席之地。
他当初拿回了三份禹芒,一份用来救季家大哥。还有两份,作为季家的家传之宝,被收了起来。
季文熙给她看过禹芒的照片,池夏有印象。
池夏这次前来,存了几分强求。
刘淑芬回来后,第一时间把池夏帮刘姥姥住院垫付的费用,全数还给了她。
她不白要他的药,如果这些钱不够。她记得家里的保险柜里,还有一袋价值不菲的钻石。
他另择良人,她不怪他。只是祈求,他能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帮她一次。
季文熙略做沉思,“我来想办法,明天,你等我回复。”
她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信任。
季文熙没有多做停留,安抚池夏后匆匆离去。
回梦屿山庄的路上,池夏提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一些。
她此次,并非故意算计他。她没什么能够依仗的,唯一利用的,不过是季文熙那一份愧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