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逼迫,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结果。
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菲菲是出于什么心里说,但这句话毫无疑问的让我内心惊起波澜。
逼迫这个词实在太应景了,吴文姬也好,莲姐也好,甚至……哪怕袁姗姗也好,对我而言,她们现在所释放的一切信号,都是逼迫。
吴文姬没有逼迫,可吴家人在紧逼,吴文姬父母归来带给我的压力一直像是压在我心头一块巨石,我虽然看似这一周时间躲得清净,但内心一直在考虑,当吴立人或者金含玉正式向我提起我跟吴文姬的事情,我该如何回答。
现在谁不认为我应该跟吴文姬在一起?就连吴老爷子都已经是一种默认的态度,那么不管吴立人或者金含玉看不看得上我,这个问题始终会抛出来。
而且毫无疑问,一旦我接受了吴家,不管吴家给不给我面子,但我不能不给吴家面子,即使吴文姬的父母不要求,我也应当断绝跟其他女人的关系,因为我没有资格,现在的我,根基太浅,换句话说,这根本就不是门当户对,反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一旦跟吴文姬在一起,毫无疑问是攀了高枝。
按照常理来说是应该这样的,但这一周时间我想的很清楚,我不会接受这种结果,看似是和吴文姬自由相爱,但一日我实力不够,不能被吴家平等对待,最终的结果,只不过是像那一二三四五个姑爷一样,即便依托吴家赚了金银满钵,腰杆子也不会硬。
莲姐一样是在逼迫,我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但我心里更知道,即使我已经不考虑在此时与吴文姬谈婚论嫁,也不可能选择她。
现在拒绝吴家是很蠢,但如果弃吴文姬而选择莲姐,那就不是蠢,而是自寻死路。
我放不下男人的面子选择吴文姬,也放不下生存的机会选择莲姐。
我脑海中再次盘旋起从菲菲口里说出的那句话,爱是逼迫,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结果。
真的得不到结果么?
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问道:“你从哪看到的?”
我不认为菲菲会好端端的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句话一定是别人说给她听的,甚至,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否则不会对她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失眠。
菲菲犟嘴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看,我再告诉你从哪看到的。”
我有些恼怒地握紧了拳头,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对这句话表示赞同,忍不住喝道:“胡说八道。”
菲菲在电话那边故作惊讶地叫道:“嘘,小心被她听到了。”
听到一个‘她’字,我整个人呼吸都为之一滞,现在这个时间,菲菲还在夜色,那么这个她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刚才我就问过这话是菲菲从哪看到的,菲菲的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对我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这句话是她说的么?
我沉着脸,声音有些低沉,说道:“你现在跟她在一起?”
菲菲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咯咯’笑了两声,自己也语气微醉地说道:“她现在就醉倒在我身边。”
我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直跳,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恼怒,道:“我不是告诉过她不要再酗酒了么?”
菲菲依旧没当一回事,轻描淡写地笑着应道:“我们俩只是提前庆祝了一下明天的开业,她酒量比我差太多了。”
虽然酗酒变成了庆祝,但是这个女人,真的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对我的什么话都听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呼吸略显粗重,十分重视地问道:“她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菲菲显然并没有真的喝醉,也没有继续装糊涂,而是娇声说道:“她未必是说给你听的,你干嘛这么生气,真是的,本来我还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被你一搅合,让我连这句话也讨厌起来。”
“我挂了,头好晕,不跟你说了。”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菲菲这么肆无忌惮的态度,至少有很久没在她身上出现过,现在突然改变态度,看来她也受到了不少影响。
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受到感情上的烦心事的干扰。
我拿起手机再次拨出去一个电话,对电话里说道:“卢刚,帮我看一下今晚夜色谁负责值守。”
“今晚上是章鱼,怎么了远哥。”卢刚有些讶然。
“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到菲菲和……”我话没说完,莲姐两个字到了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
卢刚反应机敏,很快就猜到我的后半句是什么,连忙问道:“远哥,是不是李总又喝醉了?”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卢刚也对此习以为常,淡然地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咱们都知道,晚上会锁门的,而且一楼待客厅那边有沙发和毛毯,你不用太担心。”
……
……
今晚宋进带着他老婆周春晓出去应酬了还没回来,整栋豪宅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屋的明亮灯光,脑子里还在反复的回放着菲菲对我说的那句话,那句出自莲姐嘴里的话。
爱是逼迫?
这个女人,真的以为逼我做出选择,事情就会好转么?
我暗暗咬牙,即使选择,也并不意味着得手,不选择,也并不意味着放手。
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结果?
我可以疯,但是放弃理智,才真的会一无所有。
……
……
我假装回老家的事情,终于是可以不用继续下去了,明天夜色就要开业,今天我必须要跟吴文姬联系,否则还会让人以为我失踪了。
这一周时间,吴文姬还是一如既往的主动跟我联系,虽然每次都打不进来电话,但我每晚开机的时候总会收到一堆关心的短信。
她很好,至少,短信中的言辞,从未有过逼我的意向,哪怕是提起她母亲金含玉离出国的时间没多久了,她也未曾向我表达她的怨言,只是有些遗憾的诉说。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在男友放了这么长鸽子的时候早该暴跳如雷了,可偏偏吴文姬没有。
这当然不是吴文姬不在乎这次见面。
她只是害怕把我逼得太紧而已,只是不想失去。
毕竟,她亲身体会过即将失去我的感觉,而且是亲眼所见,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我没忘记在机场分别时吴文姬说的那句话。
我会一直等你。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么?她早就察觉到,这一次她父母回来,其实对我来说一次很艰难的选择,我也一直不愿面对,所以她才会有那句话让我安心。
想到这个外冷内热的女人,我终究还是不忍在明天那样的场合伤害到她。
我拨通了吴文姬的电话,“文姬,我回来了。”
这真是一句十分虚伪的开场白,可一旦揭开虚伪的面具,真实的血淋淋却难以让人接受。
吴文姬听到我的声音后,喉腔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似乎是激动的哽咽,又像是沉默后的不适,她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回来了就好,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吴文姬说的像是若无其事,好像真不知道我一直没离开过一样,但我听到这话顿时感觉有些心酸,勉强笑道:“只是听到声音就足够了吗?”
被我一挑逗,吴文姬顿时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幽幽地道:“不,我还想见你。”
“你在哪?”我问道。
吴文姬翻了个身,似乎声音里都带着被窝里的暖意,懒洋洋地道:“窝在床上。”
我啧啧打趣道:“听这语气,是想我亲自去找你了?”
“那你来呀。”吴文姬不肯示弱,反倒挑衅道。
她全然不知这句话对我而言不是挑衅,反倒是诱惑居多,想到她现在正穿着贴身的单薄睡意窝在被子里,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认真地道:“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
“我开玩笑的,这么晚了,外面很冷的,要不我们就视频通话吧。”吴文姬顿时怂了,改口用视频代替见面。
按道理来说,这样就认怂不像她的风格,我有些疑惑,问道:“不方便见我?”
吴文姬嗫喏地道:“我妈跟我住一块,虽然不睡一起,可在一个家里呢。”
听到这话,我心道正好,有些话今天能说开,不至于明天再场面上大家都难看,于是我说:“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见见你父母么?”
“但是都这么晚了,合适么?要不然明天吧,而且我爸没跟我们住一块。”吴文姬有些迟疑,显然还是对于父母跟自己男友的见面有些紧张,接着她又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有。”我点了点头。
我听到吴文姬从床上起来翻动被子的声音,她说:“那我穿上衣服出来吧,我去哪里见你。”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有些担心真的见了吴文姬,有些话恐怕再难以说出口,我咬了咬牙,狠下心道:“电话里也可以说的,我……”
可话没说完,就被吴文姬提声打断:“不要,见面了再跟我说。”
吴文姬这句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她有些急促的喘·息。
她似乎,又察觉出了什么……
在短暂的沉默中,我甚至能感受得到吴文姬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茫然无措的紧张。
“好。”最终我只是说出这一个字,便带着沉重的心情挂了电话,起身披上外衣,拿着宋进挂在柜子上的其中一串车钥匙出了门。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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