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儿,饶子阳还调侃了她好多次,与其说是调侃,不如说是借机嘲讽。
岑映高中的时候就辍学了,她家里条件不太好,有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挺严重的,就不让她读了,她十七岁就一个人来北漂了。
睡过天桥,发过传单,洗过盘子......稍微正式点的工作都轮不上她,不然就是非法雇佣童工。
后来在一广场上唱了两首歌,有个酒吧的老板说她挺适合唱摇滚,便请着去酒吧驻唱了。
就那两三年的事儿,学了不少东西,要真算火的话,还得是去年他们乐队发了首原创摇滚朋克在网上,就火了起来。
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饶子阳老说她是什么裂缝中的小草,长这么顽强,虽然没什么文凭吧,但歌唱得不错,什么乐器都能玩儿,曲也写的不错,能混出一条路来。
不过饶子阳也没什么资格嘲笑人家,他自己也就二本文凭,倒不是说他学历怎样。
就他一直掰扯岑映没读完高中这事儿,挺不是人的,说白了他就是看不惯岑映才一直怼人家。
其实岑映也挺看不惯他的,人没多优秀,整天一牛逼哄哄的优越感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
俩人就喜欢互掐,掐久了还硬是把对方给看习惯了,接触下来对彼此的印象就也改观了不少。
——
岑映带江易辰去的时候是下午,酒吧里没多少人,挺冷清的。
她领着他穿过巷子,酒吧后面一个门店被她租下来放乐器了,方便随时弄。
他们来的时候,正巧,昊子正手痒打着。
他挺熟练,但技术也只能算得上熟练,就也能打的那种,说好也好,但总差点什么味道。
江易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没什么表情。
等昊子下来,岑映说让他去试试。
江易辰跟着上去,他右脚踩在踏板上,左脚放在踩镲,跟着脑子里的节奏随意打了几下,试了试音,还行,比他自己上次买的那个强点。
岑映端着杯鸡尾坐在靠台上,半靠着看台上的男人打架子鼓。
他每一下都敲得恰到好处,手腕抬起放下,姿态肆意潇洒,连续敲击的重音,像是敲在岑映的心尖上,跌跌荡荡,沉浮起落。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清男人流畅又野性的下颚线,动作极为流畅,一股子痞劲儿。
岑映去拿了罐可乐扔给他,他放下槌杆,抬手接住,拧开盖子就往下灌。
音响里播放的专辑是地下婴儿乐队的《觉醒》,岑映特别喜欢这个乐队。
这张专辑在99年就卖断了的,她后来花大价钱淘回来的。
她生的时候晚,地下婴儿乐队大火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17年他们在西安开过一次,岑映去了。
之后便再没有什么消息了。
江易辰玩儿嘻哈,岑映玩儿摇滚,圈子不同,两人对音乐的着重点和听觉感受都挺不一样的,但就聊得到一块去,挺神奇。
“你演唱会请我不?”
她挑着狐狸眼,眼线拉得很长,妆也浓,一身重金属风格,这种妆扮很挑人的,但在岑映身上,却美得一塌糊涂,风格气息很重,妖得很。
江易辰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桀骜肆意,慵懒又拽酷。
“说得我不请你就不去了一样。”他似笑非笑地说。
岑映耸了耸肩,红唇烈焰,像一只夜里的妖精。
“我没抢你票,你不请我,我还真去不了。”
江易辰停了一会儿,好笑地看着她,没说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烟。
没了。
岑映见状,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来,将烟盒扔给了他,他没接,就掉在鼔盘上,他才伸手拿。
只是将烟夹在指尖,没点燃。
“去呗,回头让钟则拿张票给你。”他淡淡开口。
钟则这人精的,知道他票难抢,发售之前自己就私吞了好多。
“是内场的不,不是的话那我不去。”岑映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挑眉问。
男人嗤笑一声:“要不把您请台上来?”
***
林晚在组里待的第二十七天,遭到了拍戏过程中第一次被人痛骂。
王导指着她骂了二十分钟,因为一场跳水戏,NG了八遍,全组的人都跟着她来了八遍。
林晚脾气好,可再怎么好也是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大小姐,有些公主病在身上,没受过什么苦,跳了八次水,说实话她也挺委屈的。
一直就没达到标准,不在状态,最后王导直接将毛毯扔在她身上让她明儿再来。
一个剧组的人都看着她,挺丢脸的。
事后她回酒店哭了一晚上,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一样,但没办法,也怪她自己,姨妈来的不是时候。
李慧女士从小助理那儿听到消息就给她打了电话,意思说得挺明白的。
不想拍就回家,咱又不差那点钱,想拍就咬着牙都得挺过去,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林晚忍着哭腔,说:“想拍。”
李慧女士没安慰她什么,就说让她好好拍,到时候自己包一百场给林晚挺人气。
有这种豪气的皇额娘,也挺硬气的。
她哭着哭着就躺在被窝里睡着了,只是睡着的时候还握着手机。
那时她总心不在焉,想江易辰这人这么言而无信啊,答应了回来要给她票的,也不回复她。
大概是嫌她烦,她是挺烦的,话又多,有时候又作。
而且饶子阳之前和她说过,江易辰喜欢长相有攻击性的女生,她这种甜妹,是江易辰不太入眼的风格。
她总不能为了一男人去整容吧,那倒也不会。
可她那段时间,总是一闭眼就会想到江易辰一副张狂肆意的俊脸,他总爱挑着眉笑,一身混不吝的气息,做什么事儿都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样的人,注定是难忘的。
——
江易辰和岑映在一起的那天,是在演唱会的前一个周。
岑映这人太妖了,和江易辰一样,她胆子也大,追着江易辰告白的那天晚上,她直接上台唱了首情歌。
她一副烟嗓,唱情歌的时候分明连那双狐狸眼里都是深情满满。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深深的一段情,早已打动我的心……”
她双眸一直盯着江易辰看,那夜酒吧的灯都换成了柔雾的,格外催情。
饶子阳也在,就看着这两人在眉目传情。
江易辰虽然没什么表情,但饶子阳一看就知道,他挺有好感的。
饶子阳端着杯酒坐到他旁边:“唱给你听呢。”
江易辰伸手端过饶子阳手里的酒杯,放在吧台上,挑眉:“不然唱你给听的?”
饶子阳挡着他视线了,江易辰刚想伸手把人推开,就听见台上岑映拿着话筒问:
“喂,那个人,要不要当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