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过是堵住了嘴而已,人心却是怎么也堵不住的。”苏若琅就知道,南宫辰不会让这样的话在坊间流传。
只是这扼制的手段也太过血腥了。
“他越是如此,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暴虐之人,无法当一个明君。”秦墨卿却觉得,他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哪怕现在压制住了,也总会有爆发的那一日。
“民意不会真的想让他登上皇位,岂不是更好?我们也该有所动作了。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为何不用?”苏若琅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皇宫。
南宫辰并没有住在东宫,而是去了承乾宫住下。
他住在皇上才能住的正殿,以主人的姿态自居。
将皇上撵去了偏殿。
“以后朕住在这里,你再不能踏入这里半步。”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面无表情的傀儡说道。
“是。”傀儡对他毕恭毕敬,转身走了出去。
承乾宫的人看到这场景,不由议论纷纷——
“皇上当初也不敢对太上皇如此,太子会不会太嚣张了?”
“你没看到如今皇上和太上皇对他言听计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二皇子也称病不上朝了,这大局已定,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若是嘉禾公主还在,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可惜……”
几位宫人连连叹气,能看出来,他们对南宫辰颇为不满。
白肆端着为皇上准备的药从角落里走出来,眼底藏着一抹笑意。
南宫辰自以为他已经赢得了一切,殊不知,他已然是最大的输家。
没有人心作为支撑,纵然他能坐上皇位又如何?
白肆将药端到偏殿里,小声道:“附近没有旁人,皇上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为了不让南宫辰发现端倪,只能假装傀儡,行动僵硬,眼神呆滞,别提多难受了。
皇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揉了揉眉心,问道:“嘉禾那里可有消息?”
白肆摇了摇头。
皇上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漫漫长夜。
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只能希望苏若琅的动作能快一点。
苏若琅那边的确有了动静。
短短三日间,朝中不少大臣接连被爆出丑闻,有的引咎辞官,有的锒铛入狱,一时间,竟无多少人能用了。
“着实没想到,竟会这般容易。南宫辰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用的都是些什么破铜烂铁。”苏若琅原以为她怎么都得折腾个十来日,才能有个满意的结果。
可那些人根本就经不起查就罢了,认罪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好似生怕坦白不能从宽一般。
南宫辰的党羽就这么被削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亦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事会落到自己身上。
趁着他们心绪不宁的时间,苏若琅在暗中布了几个陷阱,引他们自投罗网。
若是南宫辰的党羽被一网打尽,他也就翻不起什么浪了。
更何况苏若琅手中还有传位玉玺和圣旨。
哪怕最后当真要兵戎相见,她也不怕。
另一边,南宫辰发现大臣接二连三出事皆是冲着他来的,不由震怒,他知道此事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当即就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南宫祁身上。
于是命人将他带到了承乾宫。
南宫辰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乜斜着眼眸,看着走进来的人。
“皇兄真是好本事,从前装疯一定装得很辛苦吧?是不是苏若琅给你出的主意,让你利用一场大病恢复正常,好不惹人怀疑?”南宫辰其实早就猜到这其中有问题了。
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趁着他病弱的时候杀了他。
若是南宫祁死在那个时候,所有人只会以为他是病死的,决然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可惜啊可惜,他那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子在说什么,臣听不懂。”南宫祁知道他如今已经掌控了皇宫,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但看到他胆敢坐在龙椅上,还是吃了一惊。
“听不懂就罢了,朕也没有指望你能听懂。朕让你来,就是想让你选个地方,颐养天年。毕竟你之前大病一场,如今身子大不如前,若是继续留在京城,怕是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不如找个好地方安心养着,说不定能多活两年。”
南宫辰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承乾宫的主人,所以并没有半点顾忌,一口一个朕的说着。
“多谢太子关心,臣愿意前往江南,听闻那里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臣若是去了,身子定会很快康健。”南宫祁垂下眸子,一副认输的样子。
可他如此快就认输,却让南宫辰起了疑心,“朕看,你还是暂时留在京城吧。待到朕为你选好了地方,就会送你过去。”南宫辰担心他在江南有人接应,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于是将他留在了京城,立刻差人去查个清楚。
南宫祁得以逃过一劫。
“嘉禾,你果然厉害,将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若是我不愿意去,他肯定会恨不得立刻就将我送走。可我说愿意去,他心里就得打鼓,猜测那里是不是有我的人。待到他将江南翻个遍,怎么也得等到一个月之后了。”
南宫祁早就猜到了南宫辰会想要将他送离京城,以免他留在这里成为威胁。
于是偷偷找了苏若琅,让她给自己出个主意。
苏若琅便让他说自己乐意去,还特意说了江南。
那地方说远不远,说尽却也不近。
南宫辰的人在路上就得耗费不少时间,再去各处摸索,没有一个月根本没法得出结论。
“尽管这里没有旁人,但你最好还是叫我一声郁公子。”苏若琅将手中的折扇转了一圈,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得不行。
“他遣不走我,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如今皇宫之中他一人说了算,想要对付我,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南宫祁发现,他完全没有能力与南宫辰抗衡。
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坐在皇位上耀武扬威的情况下。
“你怕了?”苏若琅端起茶杯,眸中没有半点波澜,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南宫祁摇了摇头。
他倒不是怕,只是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再难有回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