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肆跌坐在地上,伤心到了极致。
如果没有看到房间里的这几个笼子,他或许还能为自己的师父辩解。
可如今他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蠢笨到了极点。
与师父朝夕相处,竟然没有能看出他的目的。
“及时止损,也算是……”苏若琅正打算让轻风带他出去,而后将这里烧毁,就见他的眼神蓦地一变。
先前的伤心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冰冷。
他快速走到几个笼子前,打开了锁。
“白肆!”苏若琅喊了一声,冲上前去,想要将锁合上,却被白肆推到了一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卿!”她知道笼子里的那几个人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只能让秦墨卿想办法,在他们还没有冲破束缚的时候,将锁关上。
轻风试图拽住白肆,可方才被他点住穴道完全无法动弹的人,此时不但力大无穷,浑身还僵硬得没有办法下手。
他的手指戳在他身上,如同碰到了铜墙铁壁,根本就没有办法制住他。
“难道说,他也是药人?”秦墨卿看到白肆这样子,不由怀疑他也是个被伽蓝控制的药人。
“可他之前看着为何与常人没有区别?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狂?”轻风一面艰难地在白肆身上一圈又一圈地捆绳子,一面说道。
“他不是药人。伽蓝要用他的血,怎么可能会往他的身体里放蛊虫。”苏若琅摇了摇头。
“但如果不是药人,要如何解释他如今的状态?”秦墨卿倒是希望他并不是药人。
因为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棘手。
可白肆如今的状态明显不对。
“不用担心,他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他们身体里喝过他血的蛊虫,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们而已。他的身体处于防御的状态,所以才会如此难对付,将他带出这里,很快他就会冷静下来了。”
柒月在一旁淡淡然地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轻风连拖带拽地将人带了出去。
“要毁了这里吗?”秦墨卿拿出了火折子,轻风手里拎着他在角落里找到的灯油。
“毁了这里,他还会去别的地方。不如守株待兔,要么抓到他,要么杀了他。”苏若琅知道,若是毁了这里,伽蓝怕是不会再回到山谷里来了。
到时候想要找到他的行踪,只会变得更难。
不如趁着伽蓝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等着他回来,来个瓮中捉鳖。
“可这些药人着实太过危险,要是不能将他们解决掉,只怕会成为伽蓝用来对付我们的武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伽蓝考虑过会有人想要杀掉笼子里的药人,用来关押药人的笼子有一层细密的网。
隔着笼子,他们是没有办法杀掉里头的药人的。
可要是用火烧,又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不用担心,其实药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对付。”苏若琅扬唇一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香囊。
那是之前林老夫人给她的,只要点燃,就能杀了蛊虫。
“你怎么会有这个?是林老夫人给你的?她当真是南疆的圣女?”柒月之前一直不相信,林老夫人会是南疆的圣女。
可看着苏若琅手里的东西,她却不得不相信这一点了。
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她若不是南疆圣女,南宫辰又怎么会在她身上放那么多心思?”苏若琅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
能让南宫辰在意的人,用不着怀疑。
“这倒是,南宫辰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柒月戏谑道。
“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对付这么厉害的蛊虫?”苏若琅担心这香料点燃后对药人不会有太大的作用。
到时候她还得想别的法子来对付这几个药人。
“你若是实在担心,又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把这几个笼子扔到毒池里不就行了?毒虫的毒液很快就会将笼子腐蚀出几个窟窿,而后它们就会钻进去,将里面的药人吃个精光。”柒月给她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苏若琅眉心皱成一团,“就怕他们不怕毒虫。”
如果药人不怕毒虫,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弄巧成拙?
“先试试吧,看看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反正伽蓝还没有回来,不如就先试试看这香料有没有作用。
苏若琅在每个笼子前点燃了一撮香料。
让她意外的是,原本暴躁的药人竟然渐渐平复下来,全然没有了之前那嗜血的模样。
“看来,这香料还是有用处的,就算是只能安抚他们的情绪,也能给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他们现在所要做的,是设局抓到伽蓝,不让他再有机会为南宫辰做事。
在那之前,绝对不能引来他的半点怀疑。
几个人退出房间,柒月让秦墨卿先带着苏若琅上去,她则留在了毒池里,将白肆的香囊重新装好,让毒池恢复如初。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白肆才缓缓醒转过来。
期间苏若琅试过给他针灸,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看到他醒过来,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于他们而言,白肆并非是什么坏人,只是被自己的师父伽蓝所骗,以为他们是来救人的,才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谁想要伤及无辜。
不过,白肆不能再继续留在伽蓝身边助纣为虐了。
“为什么,师父要骗我?”醒过来的白肆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那可怜的神情和泪汪汪的眼睛,谁看了都会心软。
轻风哄了好半天也没有哄好。
“他之所以接近你,就是因为你体质特殊,可以为他所用,所以你就不要再试着去想他的好了。他对你再好,也是为了你的血。倘若你不再是这样的体质,他会毫不犹豫地扔掉你。”
柒月没有半点要安慰他的意思,而是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给他讲了血淋淋的事实。
白肆咬着牙,半晌才反驳道:“我不信!”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我想,她应该有法子可以暂时改变你的体质。”柒月看向苏若琅。
她知道,白肆和她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既然如此,何不就让他亲眼看看,当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的师父会如何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