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琅回到府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写药方。
那药方早就已经在她的脑子里了,所以她没有费多少时间就写了出来。
而后她还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煎药的法子和饮食上的禁忌,还告诉他可以抽空练练五禽戏,强身健体。
待到两张纸风干,苏若琅拿了个信封装上,吩咐小荷送到齐洐舒在京城的住处。
她本人是不敢亲自去了。
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齐洐舒暗度陈仓。
毕竟,秦墨卿的人还在时时刻刻盯着她。
真是要命。
苏若琅支着下巴,手指不停地敲着榆木桌,想着要如何甩掉景安,与齐洐舒见上一面。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俞寻安。
他如今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如去探望他一下。
第二日一早,苏若琅就到了俞寻安府上。
上次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冷冷清清的。
现在更是没几个人了。
苏若琅凭着记忆找到了俞寻安的房间。
一路上,并没有人拦着她。
此时的俞寻安,正坐在窗边翻看一本书。
见她来了,忙站起身来,“是什么风把公主吹到我这里来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苏若琅将折好的手帕放在桌上,示意俞寻安将手放在上面。
他挑了挑眉,照做了。
苏若琅为他诊脉,发现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南宫辰可来看过你?”想起上次没有能看成的笑话,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俞寻安摇了摇头,“没有。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废物,他哪里还会放在心上?”
苏若琅对他使了个眼色。
俞寻安并没有懂她的意思,微微皱眉。
苏若琅无奈,拿出之前预备好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写得很小,藏在屋檐上的人是看不到的。
俞寻安费了不少力气才看清上面写的什么,他不太明白苏若琅为何要这么做,但谁让她是自己的恩人?
既然她提出了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俞寻安,你做什么?”苏若琅见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将纸条捏回到手心里,大喊了一声。
听到动静的景安飞身下来,抬眼的一瞬间,对上了那双诡异的眸子。
而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见景安倒在地上,苏若琅松了口气,“终于自由了。”
“看他这着急的样子,应该是保护你的人,你为何要这样对他?”俞寻安不是很明白。
她要对付的若是个对她不利的人也就罢了,这人留在她身边明明是在保护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他的确是保护我的人,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监视我的人,会让我束手束脚。”苏若琅让俞寻安将景安扶到了床上。
待到他醒来,不会记得方才发生的事。
苏若琅只会告诉他,他受人暗算,所以才会晕过去。
俞寻安闻言,眸光一亮,显然是想要八卦是谁在监视他。
但他深谙知道得越少越好的道理。
之前的经历告诉他,苏若琅这个人惹不得。
于是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我得出去,半个时辰之后回来。到时候你再喊醒他。”苏若琅没有多说,匆匆离开。
她一路来到齐洐舒的住所,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药香。
正是她之前给的药方。
厨房里的人一边往炉膛里扇风,一边摸着额头上的汗珠。不远处,齐洐舒手中拿着账本,眉心拧成了一团。
苏若琅走进去,将二人吓了一跳。
“不用多礼。”苏若琅在二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先说了一句。
于是小厮转过身去继续扇风,齐洐舒则放下手中的账本,讶然道:“公主怎么来了?”
“有些话想要问你。”苏若琅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与摄政王……是不是有仇?”
这话问得齐洐舒一脸懵,“齐某与摄政王并无任何往来,怎么会结仇?”
苏若琅还以为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看来,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秦墨卿都不记得了。
“或许是齐家做了什么让他老人家不开心的事,他将这笔账算在你头上了吧。父皇有意让你与我同去皇陵,但摄政王知道我打算为你医治之后,想要阻止你前去。”苏若琅无奈地叹了口气。
“齐某命该如此,让公主挂怀了。”齐洐舒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失望之色。
他原本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好起来,所以先前苏若琅说可以帮他的时候,他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我偷偷过来见你,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打算放弃。若是你信得过我,就在皇陵附近寻一地方住下,等我到了皇陵,会想办法到你那里为你医治。”苏若琅见他这没有求生欲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
或许,待到他喝过药,就会相信她是真的有能力救他了吧?
“让公主费心了。我何德何能让公主这般?”齐洐舒确定他今天是第一次见苏若琅。
为何她会这样执着地要救他?
肯定不会是因为喜欢。
如果是喜欢,她又怎么会不答应赐婚,还要去守陵一百日?
“当然是因为,你是齐家的人。齐家富可敌国,以后本宫若是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身为救命恩人,再过分的要求你也会答应,不是么?”
苏若琅倒是半点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不否认,她帮齐洐舒,是因为他有价值。
而且是很大的价值。
听到她这么说,齐洐舒蓦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公主既然这般看得起齐某,只要齐某能活下来,以后必定会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了命,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多年来好不容易才攥在手中的一切,会轻易被旁人拿去,甚至毁掉。
试问谁能甘心?
“少爷,药好了。”小厮将滚烫的药端了上来。
他并未准备饴糖。
齐洐舒自生下来就一直在吃各种药,怕是早就已经习惯这种苦味了。
“你的咳血之症,我可以先用银针为你缓解。”苏若琅从衣袖里抽出银针来,对着齐洐舒的咽喉扎了下去。
一旁的小厮吓得不轻,上前来想要将银针取下来,他的主子却淡然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