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琅才回到京城时,在琉璃巷买下了一个酒坊,原本是打算拿给阿阮和朝翊做生意的。
可阿阮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所以她就暂且找了几个人将酒坊经营起来,用的是阿阮和朝翊的密酿。
结果,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生意一直很好。
没人知道那酒坊属于她,在那里与俞寻安见面,不会被南宫辰发现。
“可我这样子,要如何去?”俞寻安扶着一旁的柱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往前或往后,都是深渊。
“不是和你说了,你的眼睛,过几日就会恢复。如今这情况,只是暂时的。而且,你不觉得你的身子轻松多了,没有方才那般沉重了么?”苏若琅那一针,可不光是让他这双眼睛暂时失明,还为他疏通了身上的经脉。
他先前走火入魔,内伤严重,唯有如此,才能好得快些。
俞寻安闻言,试着运功,发现他的内力竟然恢复了不少。
先前大夫说他至少得休养半个月才能好转,没想到她只用了一针。
“多谢公主。十日之后,臣必定出现。”俞寻安扶着柱子坐下,待到苏若琅离开之后,才让人将他扶回房间。
而后,他就让人告诉南宫辰,苏若琅弄瞎了他的眼睛,他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为他效劳了。
原以为南宫辰多少会来看望他一下,再不济也得去给他寻个治疗眼疾的大夫来,可他居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倒是府上走了几个人,皆是南宫辰先前派来给他,说是要保护他周全的。
苏若琅来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有能做,这会儿倒是走得潇洒。
南宫辰这人还是半点吃不得亏,棋子没了利用价值,第一件事就是扔掉。
不过,这样也好,之后他与苏若琅再有往来,也不会被他发现了。
回到府邸,苏若琅才推开门,就看到了秦墨卿。
“皇叔就不怕会被人发现?有什么话,让景安或是轻风代传就是了。”她旁边可还住着石榴。
他不是不允许她将石榴留下,为何还敢这么大胆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听闻你弄瞎了俞寻安的眼睛,可是真的?”秦墨卿听到这消息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他当然知道苏若琅早先就有这想法,但没有料到她居然会真的那么做。
“是啊。他走火入魔,没有反抗之力,这么好的机会,我又怎么会错过?我原本是想杀了他的,但转念一想,毁了他的眼睛,怕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苏若琅笑着说道。
“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恢复了,会来找你的麻烦?”秦墨卿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斩草就得除根。
留着他这条命,万一给了他翻身的机会,岂不是又多一个危险?
“这就不用皇叔你来操心了。”苏若琅淡淡然地说道。
秦墨卿见她这样子,无奈摇头,“罢了,我也是多余关心你。”
“皇叔知道就好。以后我的事,都不用皇叔你来管了。时候不早了,皇叔且回吧,若是被旁人看到你在我这里,那可就麻烦了。”苏若琅一想到顾惜筠在摄政王府,心里就堵得慌。
尤其是想到宋老夫人说他们曾是有婚约的,就更难受了。
她不想多看秦墨卿一眼。
“你可知道,要如何送一个女子胭脂,却不被人误会?”秦墨卿原本已经走到了窗边,可想到那个让他烦心的问题,又折返回来。
他不想让顾惜筠到外祖母那里去告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皇叔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不该去问秦衍颂么?他最是知道如何解决麻烦了。”苏若琅只当他是被京城的某个千金小姐给缠上了,在想办法摆脱纠缠。
秦墨卿听到她这么说,眸光骤然一冷。
他想起来,秦衍颂曾送给她一盒胭脂,她接受了。
她那时候为何会要秦衍颂的胭脂?
如果秦衍颂送的胭脂里没有毒,他们是不是……
“皇叔在想什么,这般走神?”苏若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竟然没有反应。
还真是难得看到他失神成这样。
“没什么。”秦墨卿原本打算问她,接受秦衍颂给她的胭脂,是不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胭脂有毒。
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立场问这个问题。
秦墨卿从公主府出来,转身就去找了秦衍颂。
从前日日流连勾栏酒肆的他,此时竟乖乖地在自己的院子里,桌上摆着一堆颜色各异的花瓣和药材,一旁还有几本翻开的书。
秦墨卿喊了他一声。
秦衍颂一抬头,额头上还鼓着两个包,一看就知道是被蜜蜂给蜇了。
秦墨卿走过去,发现那几本书里有两本是医书,还有一本是教人如何做香囊的。
他不由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日见到公主,发现她一脸疲惫,想必是没有休息好,于是便想着送她一个香囊,能让她安神宁心。”秦衍颂在花瓣里挑挑拣拣,又对照医书挑选起药材。
“你要送香囊给嘉禾?你确定她会要?”秦墨卿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这般心细。
只可惜,有了先前的教训,无论他送什么,苏若琅也不会要了吧?
“我又没有打算亲手给她。到时候我会拜托林嬷嬷将这香囊给她,她不知道是我送的,不就行了?”秦衍颂嫌他将光挡住了,忙将他撵到一边,“快躲开,我分不清这两种药材。”
“她医术那般高,若是当真要安神宁心,哪里需要什么香囊?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的好。”秦墨卿嘴上这么说,还是走到了一旁,让他继续挑选药材。
“这是我的心意,怎么会是白费力气?不算她用不用得着,我的心意到了就行了。这原本就是我欠她的。我一定会等到她原谅我的时候!”秦衍颂不小心被药材划破了手指,连忙到一旁去将手指包扎好,又继续回来做香囊。
他笨拙地摆弄着药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难道哥你没有发现,她对我已经心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