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都哭肿了,看着倒是怪可怜的。
“没什么,只是和皇上演了一场戏罢了。”苏若琅知道她现在这一双眼睛必定肿得很难看。
不过,只要能让她从皇上那里获取信任,再难看也值得。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这个时候就敢到皇上那里去演戏了?你就不怕被他发现了什么破绽?”秦墨卿听了她的话,眉头皱成了一团。
她到底知不知道如今她最需要做的就是收敛锋芒?
如果被皇上看到了她的锋芒,她可就更没有办法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皇叔该不会觉得,我不去找他,他就看不出破绽了吧?他好歹也是皇上,能坐上那个位置,绝不会是一般人。”
能将自己的父皇逼得退位,坐上那个位置,又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呢?
苏若琅从未小看过他,今日这场戏,也是她深思熟路的结果。
她思来想去,觉得她这装傻的招数,可以瞒过别人,却没有办法瞒过皇上。
与其让他来揭穿,不如自己先在他面前卖个惨,让他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做。
在恐惧中活了太久的人,每一步都会走得小心翼翼。
“所以,你和他说了什么?”秦墨卿的语气软了下来。
苏若琅是个聪明人,这也是他当初选中她回京城冒充嘉禾公主的原因。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根本就不需要冒充。
“我来这里,原本是想和他表忠心,告诉他我今日去相府,却在那里吃了闭门羹,让他认为我与相府不但不会有任何关联,还会对他们恨之入骨。结果却是他先告诉我,他曾暗中派人调查我的身世,他知道我曾是个傻子。”
皇上会让人调查她的身世,她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在她面前摊牌了。
“然后呢,你是如何解释的?”秦墨卿相信她说的,她遇上了一个救世济人的师父,是那个人救了她。
可皇上定然不会相信她的说法。
“我和他说,含霜告诉我,我的身份特殊,我必须要用装傻的方式,才能活下来,等人来寻我回去。”苏若琅莞尔一笑。
秦墨卿倒是没有想到她能想出这样的说辞来。
但恐怕也只有这么说,才能从皇上那里获取信任。
看她哭得这般惨样,皇上肯定不会怀疑她。
“不但如此,我还和他说,我在娘胎里就中了毒,他还问了我毒发时有什么感觉。我告诉他之后,他好像很惊讶,想必他见过母后毒发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与母后之间的故事,我定然会以为,他对母后情根深种。”
苏若琅猜不透天子的心思,也不想去猜。
她并没有指望皇上能去查明先皇后的死因,只想让他心生愧疚罢了。
“他还是不肯承认我的身份,我说要搬出凤栖宫,他就让我出宫去住。我只好哭,说呀去给母后守陵。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去。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去住。”要一直跟他耗着,看谁能耗过谁。
除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二皇子,他手中再也没有能够继承皇位的人选。
看他那脸色,他病得不轻,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留下皇嗣,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在相府吃了闭门羹?”秦墨卿好似这会儿才回味过来她之前说的话,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嘲讽,好似在说:之前就告诉过你了。
苏若琅却是一脸无所谓,“我原本也没想着他们能接纳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他们会对我这般不重视。原来,是因为他们笃定嘉禾公主不会活下来,真是一点也不往好处想。”
她抬眼看向秦墨卿,撇着嘴说道:“如果带我回来的人不是你,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这话听得他挑眉,“听你这意思,我不该带你回来?可除了我,根本就没有人找你,如果不是我带你回来,而是你自己发现了身世回到这里,只怕还没入宫,你就已经死了。”
话虽难听,但半点不假。
她和秦墨卿之间的孽缘,好像是注定了的一样。
甩都甩不掉。
“今日离开相府的时候,说了几句狠话,现在有些后悔了。”她当时一时生气,就将话扔了出去。
可仔细想想,相府的人,怎么会有求她的时候?
“说的时候倒是很开心,现在知道后悔了?”秦墨卿一直让景安跟着她,自然知道她在相府说了什么。
不得不说,她说出那话的时候,还真是有一份英姿飒爽。
但这话一出口,可就意味着她无法轻易回相府了。
“我就不信,相府没有求我的时候。邵家难道就没一个会犯事的人?”苏若琅轻哼一声。
就算没有,她稍微算计一下,不也有了吗?
可犯了事,又如何能让邵家人求到她身上呢?还得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才行。
还得回去好好谋划一番。
“景安就在你身边,若是你有什么吩咐,喊他一声就是了。想见我的时候,也可以告诉他。”秦墨卿说罢,就转过身去。
苏若琅看着他的背影,咬着牙说道:“谁会想见你?”
回到凤栖宫,林嬷嬷见她眼睛红肿,忙问她发生了何事。
“嬷嬷,我去相府了,可他们连门都不让我进。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委屈地趴在了林嬷嬷身上,哭得很伤心。
“公主,别伤心了。相爷与摄政王一向不和,你与摄政王一同回来,相爷心中难免会多想。但他绝对不是针对你,只是想要进一步确认你的身份。”林嬷嬷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
“可除了摄政王,又没有人来找我。我不跟他回来,还能跟谁回来?”苏若琅哭得更难受了。
“公主若是想见相爷,须得与摄政王断了联系才行。否则,相爷心中定会有疙瘩。奴婢知道摄政王对公主有恩,但他这个摄政王,只是空有个名头而已,并无实权。”林嬷嬷这话听着,像是在劝她选对边站。
选择秦墨卿,并没有前途。
他不过是太上皇扶植的傀儡,没有实权,空有名头。
可相府,却是实打实的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