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家丁鄙夷地看了苏若琅一眼,旋即换上谄媚的笑意,说道:“秦夫人,我家老爷说了,只要你能治好他,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苏若琅嗤笑一声,“这样的当。我上过一回就够了。他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沈万财这人真是可笑。
先前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来找她。
如今重病缠身,却又将她想起来了。
“你这意思,是不愿去为我家老爷治病了?”家丁听到她这么说,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又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
“除非先付诊金,否则免谈。”苏若琅有字据在手,半点不怕。
家丁指着她,恶狠狠地说道:“你等着!”
然后就转身走了。
“你不跟着一起走?”苏若琅见沈越文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问了一句。
“你的毒,可解开了?”沈越文发现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想必那只金甲毒蝎起了作用。
苏若琅点了点头,“多谢。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不过你以后若是再惹我,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沈越文闻言,不但不恼,反而还扬起了一抹笑,“无妨。我原本也不需要你对我客气。”
这话听得苏若琅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住了给他一记眼刀的冲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在这里过多停留,转身走了。
“沈越文这人,真是不可理喻。”苏若琅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鸡皮疙瘩摁回去。
“他的确是个怪人,也难为慕容夜能找到他。”秦墨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这两个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沈府的家丁又来了。
他身后是一驾马车,马车周围还有十来个沈府的人。
苏若琅一眼就看到了沈夫人和沈越朗。
但并没有看到沈越文的身影。
马车中的人是谁,不用多想了。
苏若琅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吩咐道:“关门。”
可大门终究没有来得及关上。
沈府的家丁横着躺在了门口,“你见死不救,当真不会良心不安吗?”
“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时候见死不救了?”苏若琅慵懒地问了一句。
沈万财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还好意思逼上门来。
“我家老爷重病,你却不肯为他医治,不是见死不救是什么?”家丁倒是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能如此淡定,一翻身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
“沈万财病重,与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我害他病重的?外头那么多医馆,那么多大夫,你们偏生找到我这里来,会不会太不要脸了?当真以为我好欺负吗?”苏若琅冷声回怼。
沈夫人听到她这么说,眼底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却还要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秦夫人,我知道你同我家老爷先前有误会,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你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啊!”
说罢,还用衣袖抹了抹根本就没有泪的眼角。
沈越朗也跟着附和道:“秦夫人,我们已经将镇上所能找到的所有大夫都找来看过了,可我爹的情况没有半点好转。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找到你这里来。毕竟……先前便是你为我爹医治的,说不定、说不定是之前根本就没治好呢?”
苏若琅听着这话,脸色越发冷。
沈越朗这是非得将他给拉下水不可。
这样一来,沈万财一旦真的一命呜呼,责任可就会被推到她身上。
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啪啪响。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起,沈万财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已然灰白,看样子是中了毒,命不久矣。
苏若琅对他并没有半点同情。
走到这一步,都是沈万财自作自受。
和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是你害我!因为我不肯给你诊金,你就故意没有治好我的病,才害我成了现在这样子!你若是不肯为我医治,我定然会到官府去告你谋财害命!”
原来不是出来求她的呀?
苏若琅还以为沈万财至少会拿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来。
看来是她想错了。
“你也知道看病是要给钱的呀?我费心费力为你医治,可不是发善心,我没那么多善心。你不给我诊金,我不为你治病,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居然好意思说什么谋财害命,真是可笑至极!”
对于沈万财这只铁公鸡,她早就不想客气了。
之前受的气她可都还记得呢。
今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沈万财停了她的话,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亏得一旁的家丁有眼力见,将他扶住,他才没摔在地上。
“苏若琅,都说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悬壶济世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你却只想要钱。天底下哪里有你这样的大夫?”沈万财一心想着,既然苏若琅上一次可以救他,那这一次同样也可以救他。
毕竟没有人愿意承受骂名。
“医者仁心?说得倒是好听。我倒是想知道,有哪个大夫如此慷慨,治病不收钱?你大可以去找他们,来我这里闹什么?”苏若琅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沈万财这人到底是怎么成为齐镇首富的?
不想给银子还试图道德绑架,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归根结底,是你当初没有将我的病治好,否则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当初你还故意在药里下了毒!”沈万财激动地说完,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样,吓得不轻。
苏若琅的神色却还如之前一般,并未有半分改变。
她从衣袖里拿出了之前与沈万财立下的字据,“你可还记得这个?”
沈万财一惊,没想到她会将这东西拿出来,辩解道:“当初是你逼着我立下这字据的,根本就算不得数!”
“白纸黑字写得这般清楚,这名字手印也是你亲自按上去的,哪一点能看出来,是我逼你签的?那时你的病尚未痊愈,你拿着我给你的药去医馆配药,以为这样就不再需要我。那时候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不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