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时间像是停止了,所有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停下手里的动作。
沈澈也是脑子一片空白,他照过水盆,自己都觉得恶心,没想到就这样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下。
倒是沈鹿溪反应最快,把帷幕捡起来,扯下沈澈的袖子,沈澈蹲下来,给他戴好了。
周围人才松口气,只是看沈澈的眼神带着古怪了。
姬扶玉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的……”
沈鹿溪招招手:“你过来,蹲下点儿。”
姬扶玉听话蹲在她面前,结果沈鹿溪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陈君啸都吓一跳:“你做什么?”
姬扶玉更是面色难看,抬手就要打回去,沈澈已经挡在沈鹿溪面前,浑身的敌意,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让你手贱,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怎么尊重人的。”
沈鹿溪淡淡道,姬扶玉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走了,没有还手。
陈君啸担心的追了上去,他是天之贵胄,从小就肆意妄为,不受一点儿委屈的,长这么大,怕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还是一个女子。
就连亲娘老子都没打过,难得的是他还没还手,陈君啸都觉得意外。
按照以前的脾气,姬扶玉能让人把这俩人活活打死了。
他们一走,沈澈也担心起来:“你太冲动了,也没什么事儿的。”
沈鹿溪道:“我不管他是谁,想和我们做朋友,起码的尊重要有的,这次忍让,以后就不能平等来往了。
阿澈,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沈澈推着她,边走边道:“你啊,咱们形势不如人,该忍让的时候还是忍着点儿的。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懦夫!”
沈鹿溪可不赞同,“你要这么想,活该被人欺负了,有仇不隔夜,才是我们的宗旨。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想那么多干嘛?”
沈澈被她的话给惊住了,软绵绵的小姑娘,骨子里这么刚硬啊!
她腿还伤着呢, 就这么生猛,这要是好了,姬扶玉怕不是只挨了一巴掌了。
不得不说,这一巴掌打的真爽!
“嗯,你说的对,有仇不隔夜,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记下了。”
“就是了,咱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当然,也不能莽着干,战略性的撤退还是要有的。”
两人聊着天,突然看到前面一群人在打架,还有些眼熟,竟然是五郎他们被人追着打。
沈鹿溪伸手从轮椅旁边抽出一根木棍,递给沈澈:“快去帮忙,冲着脑袋砸。”
沈澈无奈,这是奔着人命去的吗?
快步上前,木棍给他舞出花儿来了,真的照着脑袋砸,几乎是碰着就倒。
沈鹿溪还不断发冷箭,虽然是木头的,可是扎在身上也见血了,打的一群人齐齐撤退,一脸忌惮。
“小鹿姐姐,你们来得正好,这帮人不讲理,要抢咱们的饭团生意呢。”
五郎推着沈鹿溪上前,对面也走出一个高个子,浓眉大眼络腮胡的年轻人来,是他们领头的。
“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残废,我当你们多大来头呢,想在镇子上做生意,也不打听打听,我赵光亮的名号,我答应了吗?”
沈鹿溪冷笑:“是啊,我一个女人,还是残废,不是照样打的你们满地打滚。
什么赵光亮,姑奶奶让你变成赵光腚!
生意嘛,都是图财,你要好好跟我说,我或许愿意带着你们一起发财,可是跟我玩儿狠的,姑奶奶还就跟你好好玩玩儿了。”
“你,你报上名号了,镇长是我爹,县衙李差爷那是我舅舅。”
沈鹿溪面色不变,道:“官匪勾结吗?挺好的,见过坑爹的,你是连爹带舅舅一起坑啊!
这是京师脚下,不是什么偏远小镇,能让你们做土皇帝了?
今儿你给我赔礼道歉,我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否则,京师京兆府,我给你死磕到底了。
看看你一个狗屁的差役舅舅,能不能保得住你。”
“你是什么人?”
赵光亮心中惊疑不定,能说出这种话的,就不是一般的乡野村姑。
沈鹿溪道:“致仕的陈阁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你是陈家的人?”
“正确来说,是陈家的恩人,我说句话,陈少爷能把你们一锅端了。”
沈五郎心中忐忑,什么时候成了陈家的恩人了?小鹿姐姐吹的太大了,被人揭穿了怎么办?
赵光亮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有钱人,可是这份沉稳自信,又让他拿不准了。
最终拱拱手,打个哈哈:“不打不相识嘛,姑娘,都是讨生活,混口饭吃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跟你道歉,以后你们的生意,我罩着,不收钱。”
沈鹿溪嗤笑一声,还想收钱?好大的脸!
“医药费赔一下,别嘴上说的好听,姑奶奶不吃你这一套。”
“你,我的医药费呢?”
“你先动的手,活该!”
“我要是不给呢?”
沈鹿溪一抬手,霸气道:“接着打,打死算逑!”
沈澈抄起棍子又开始打,吓的赵光亮连连后退:“你住手,有话好好说!”
这个人太能打了,要是不他,赵光亮能认怂?
“一个人一两银子,少一文钱,卸你们一条腿!”
五郎也来劲儿了,没想到黏答答的沈澈这么能打,蹦着道:“卸一条腿!”
五郎他们四个人,赵光亮无奈,掏了四两银子,扶着地上的小弟们落荒而逃。
“阿澈,行啊你,以后弟弟们跟着你混了。”
“闭嘴,学什么混混模样,被人打的跟狗似的,有脸说。”
沈鹿溪把钱收起来,一文钱不跟他们留,瞧着只是皮外伤,沈鹿溪也没给他们治,涨涨教训吧。
饭团也被毁了,糟蹋粮食,回去喂猪了。
不过沈鹿溪还是有良心的,让他们吃了一顿阳春面,管饱那种,五郎马上满足了,小鹿姐姐最硬心软,还是关心他们的。
天色不早了,准备回村子,沈鹿溪看到上次卖梨子的小贩,把他的梨子包圆儿了,花了三十文钱,连筐子一起带走。
又从杂货铺买了些白糖,不是雪白的,是发黄,疙疙瘩瘩的,就这,还卖二十文钱一斤,太贵了,超出沈鹿溪的认知了。
最终买了二斤,有用的,不买不行。
一行人走出镇子,赵光亮他们才露面,吐出嘴里的草根,一脸阴狠,“跟上去,查查他们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