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你当谁是傻子呢?
月光微隐,老人脸上的阴影好似凹凸不平的沟壑。
深一道浅一道,配上他死人般的眼神,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听到女孩的话后,两颗黑眼珠子微微移动。
在她的双手上来回扫视。
像是在寻找灯笼。
南宫南用细软的声音说:“婆婆,说不定你把灯笼掉在来的路上了,你看那边有亮光,会不会在那里呀?”
众人连同老人都朝着她指的地方看去。
浅绿色的萤火虫聚在一起飞旋,像一团阴森的磷火。
老人竟然真的转过身,拄着拐杖朝那边走去了。
玩家们惊的睁大了眼。
南宫南提着灯笼走过来了,他们都还没回神。
“灯笼。”
她把灯笼往前一递。
满脸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白纸灯笼,并未接过去。
“你帮我照一下就行。”
南宫南嘲讽的扯了一下唇,握着灯笼凑过去。
玩家吐出来的一滩滩黑水在灯笼下无处遁形。
粘稠的液体中,还有……
“是柳叶。”
满脸胡接话:“而且黑水还泛着红色。”
有玩家惊恐道:“难道是血?他们吐出来的是黑血?”
“不是。”
满脸胡说,“吐出来的是黑水,这血估计是吐的太厉害了,咳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两名女玩家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吓得哆嗦。
“为什么又是吐柳叶,又是吐黑水,他们没有折断柳枝啊。”
南宫南说:“或许,他们扫落了柳叶。”
大家一愣,低马尾女玩家急忙道:“我看见了,之前过来的时候,确实有人碰掉了柳叶。”
“我好像也看见了,只是大家都没在意,因为老婆婆说不能折断柳枝,而且树掉叶子也很正常啊……”
“幸好我没有弄掉叶子……”
没出状况的人一阵后怕,心想以后一定要格外小心了。
女人看了南宫南一眼,对满脸胡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玩家们还在呕吐,有两个吐晕了过去。
腥臭的味道占据了空气,恶心的其他玩家也开始干呕。
其他三人急忙后退,离的远远的。
女人也有些忍受不住了。
但看到其他人躲避,便生气道:“你们走那么远干什么?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可能出现意外,这一刻你们躲了,下一刻就是别人躲你们。”
低马尾期期艾艾地道:“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啊,谁知道和他们待久了会不会被传染……”
女人连忙把手中的人一扔,用怒气掩盖慌乱:“难道我就不怕?你们这群孬种。”
和女生站在一起的那名男玩家粗着嗓子骂道:“你不是孬种,你管他们啊。”
满脸胡没管那边的争吵,他盯着黑水柳叶沉思。
半晌,说道:“不管了,是死是活看他们的运气。”
“那这个受伤的少年……”
女人立即道:“带上,他是NPC重视的伤患,不能把他丢下。”
女人对NPC的言语格外谨慎。
总觉得NPC的话都是线索,或者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所以,不能有一丝忽视。
玩家:“那谁抬他?”
其他人纷纷转过视线,装作没听见。
女人咬牙,气的就要开骂。
当当当——
老婆婆拄着拐杖走了回来。
南宫南立即拿着灯笼走过去。
在老人有动作之前,先一步开口。
“婆婆,你的灯笼我帮你找到了,这次要拿好,千万不要再掉了。”
老婆婆:“……”
玩家:“……”
南宫南把灯笼放到老人的手里。
老人握住灯笼的那一瞬间,像是灵魂回了身体,终于不再呆滞了。
她呼出一口气说:“年纪大了,总是丢三落四的,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用谢,应该的。”
玩家:“……”
“呵呵~”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轻笑。
那笑似九天落下,包容万千,怜悯众生。
听在耳里驱散了阴森的凉寒,满身暖光,好似置身在祥云团子里。
南宫南转眸,就看到神光普照的人坐在破烂的屋顶。
懒散的姿态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又透着与世隔绝的超然气质。
他低眸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含着慈爱温和的淡笑。
“人类的孩子,你可真是个小机灵。”
南宫南扫过其他玩家,发现其他人维持刚刚动作,一动不动。
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静止了。
女孩重新看向屋顶说:“游戏是公平公正的,你这般随意静止,岂不是改变了规则?”
修复者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说:“自然不是,时间静止和改变规则是两码事。”
他颇为意外的将她打量,“没想到你从第一轮游戏里活着出来了。”
南宫南:你是有多希望我死?
她面无表情地道:“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小孩子脾气。”
修复者轻笑,“你是游戏里唯一能看到我的玩家,在我心里到底是有几分特别的,自然就对你多了些关注。”
南宫南:“关注就不需要了,既然我在你心里是特别的,那不如让我轻松赢了这场游戏如何?”
修复者摇摇头,神情像是看一个提了过分要求的孩童,眼神里透着包容与耐心。
“你刚才说了游戏是公平公正的,怎么能投机取巧呢,傻孩子。”
南宫南:“……”
你才傻呢。
她说:“一人通关,全员可活,所以我赢了,就代表大家都赢了。”
修复者抬起手,朝着她虚虚一点。
指上的五个指环晶莹透亮,散发神光。
他的语气含着笑意说:“所以说,你这孩子是个小机灵鬼呢。”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分明的食指推了推眼镜。
直起身,看样子是要走了。
南宫南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复者一顿,低眸看她,“我的名讳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女孩细腻的面容在如水的夜里,冻得冷白冷白的。
她抬手,把黏在唇上的头发拨开,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顿了下,她又说,“我叫南宫。”
修复者看着她清纯明亮的双眼,笑了下,也学着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玩家的名字我一般是不会记的。”
他伤感而怜悯的摇摇头,“谁知道你们能活多久呢,像你这么一个病弱的小孩,更是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