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丑时,叶县城外。在黑夜掩护下,刘家军已潜伏到叶县城外三百米处。相比其他地方,天下动乱以来,荆襄地带还没有人敢主动攻打县郡,故叶城守备上松懈不少。城墙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士兵偶然会看向城下,未能发现埋伏在城墙下的刘家军。
不一会,忽听见城内传来杀声。刘天虎大喜,知是陆景然已攻击城门,随即命千人攻打城墙。王浩然提议道:“大王应再加派人手,如今城内守兵大部未登上城墙,如此良机,当一鼓作气快速攻下叶城。”一旁的赵岩觉得,这王先生还是有点本事,就是有点世家子弟常带的傲慢,看不起山上众人。
刘天虎采纳王浩然建议,上千名刘家军士兵顺着云梯迅速往城墙上攀爬。杀声四起,城内守军也感情况不妙,众人急忙往城墙上赶去。
城门内,陆景然带一百个老兵,迅速往城门靠拢,想要打开城门,放刘家军进城。奈何中间有人因紧张发出声响,被城门守军发现,迅速围了上来。
陆景然作为百战老卒,也不惊慌。抽出钢刀,往城门杀去。因敌众我寡,每前进几步,就有十几名刘家军士兵倒下,陆景然也被鲜血染红了衣服,到了这个时候,陆景然等人也是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往城门靠近。
城墙上,不少刘家军士兵已站上城墙,和刚登上城墙的叶城守军厮杀在一起,刹那间,血花四溅,很快尸体横七横八的倒在城墙上。刘天豹看着城墙上的战斗,道:“大哥,城墙上地方不大,众人拥挤在一起,无法再派更多人攻城,趁着敌军还没准备好,让我带五百飞豹军上吧,也好给城门内的景然分担点压力。”
刘家军中,刘天虎的亲兵叫飞虎军,有精锐千人;刘天豹也有精锐五百,称飞豹军;都是悍勇之士。刘天虎点了点头,刘天豹立刻带飞豹军杀向城墙。
刘天豹早年在大魏军中,就是敢杀敢拼之人,这些年也有勤加练习武艺,随着刘天豹登上城墙,得到飞豹军支援的刘家军士气提振不少,一路往城墙内杀去,敌军节节后退,不少人被赶下城墙。随着越来越多的刘家军士兵在城墙上站稳脚跟,胜利的天平也开始往刘家军倾斜。
这时,一个身着铁铠甲的守将手持长矛,带一队士兵往城墙上杀来,这些士兵武器装备明显强于刘家军;带队守将勇武,连斩刘家军数人,暂时止住了守军的败势。
很快,他和刘天豹互相杀向对方。刚一交手,刘天豹略有吃惊,本打算一刀将其斩杀,没想到对方武艺不错。刘天豹不知道的是,该人是独孤家的家将叫:独孤飞云,虽已经出了五服,但一身的武艺还是受到独孤家的重用,曾经还随独孤凌征战过东胡草原,独孤飞云所带的士兵也是精锐。
独孤飞云只带了一千个士兵,但因城墙上面积狭小,刘家军很难利用人数优势,迅速击败敌军。但独孤飞云清楚,虽暂时止住了溃势,但敌军大众已登上城墙,拖延下去,叶城还是守不住的,如能斩杀对面敌将,此战还有希望能获胜。
双方已经交手了百招,难分上下。独孤飞云越战越勇,刘天豹知不能速胜,退后两步,好奇问道:“尔等何人,你若愿降,我必劝大哥重用你。”
独孤飞云作为世家子弟,向来瞧不起这些寒门中人。独孤飞云不屑道:“真是可笑,一群贱民竟想要招降本将。”说完,就要往刘天豹杀去。然而,这个时候,独孤飞云却无法再移动脚步,一根羽箭,射穿了独孤飞云的脖子。
鲜血不断从独孤飞云口中涌出,独孤飞云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脖子上的羽箭,又艰难看向城下;城下一人手持弓箭,笑着看向他。
刘天豹和众人也看向城下,射箭之人正是赵岩。独孤飞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斩杀刘天豹身上,没注意到城墙下有一人,一直在死死的盯着他,等待出手的良机。独孤飞云用尽全力抬起手,指向赵岩,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他真的不甘心,怎么能就这么死去,但没有奇迹发生,独孤飞云倒下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四年前,赵岩差点被独孤家将士乱箭射死,今日他却一箭杀死了独孤家一员猛将。
随着独孤飞云死去,叶县守军已无再战的勇气,有人逃跑,有人跪地投降,开始全面溃败,刘家军蜂拥往城墙下杀去。就在这时,浑身鲜血的陆景然打开了城门,城门下只有他一人。赵岩见状,立刻带手下兵卒杀进城内,大局已定。
赵岩带人进城后,路过陆景然的身边,赵岩道:“陆统领辛苦了。”
陆景然没有回话,他带的人全部战死,只有他还活着;陆景然低着头颓然靠着城墙坐下,一动不动,因他身上都是血,赵岩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出于佩服陆景然的勇武,赵岩还是让人去找郎中为他看病。
趁着其他人都往县衙杀去,赵岩带属下百人,去了城里的谢家,他打算发一笔大财。
城内四处传来杀声,早就惊醒了谢家,很快打探到是伏牛山的刘家军在攻城。谢家是陈郡谢氏的远支,已居住在叶县近百年,因最近局势动荡,家主谢远最近有意变卖一些家产,然后移居关中长安。谁曾想,还没来得及,叶县就变成了战场。
“开门!”“快点开门!”谢家人在惶恐中听到了刘家军的砸门声。还没来得及开门,大门已被踹开。近百名士兵涌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个年轻人,背上有副长弓。
赵岩笑着说道:“深夜来访,打扰了,在下心中实在不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看他那微笑的样子,哪里有什么不好意思。
谢远知来者不善,定了定神:“老夫乃陈郡谢氏之人,不知这位小将军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谢远故意说自己出自陈郡谢氏,希望可能威慑到赵岩。赵岩岂吃这套,一脸诚恳道:“请不要误会,在下没有恶意。是这样的,在下最近打算干几件大事,但缺点钱粮,早就听闻叶城谢家,府内钱粮多的都发了霉,希望能借在下点钱粮,在下心中必感恩不尽。”
谢远心中恼火,这叫什么没有恶意,明明就是抢钱抢粮来得。谢远长子谢明廷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疯了吗,你们可知得罪陈郡谢氏的下场。”
赵岩没说话,笑着看了眼陈轩。陈轩一脚将谢明廷踢倒,挥刀正要砍去。谢远急道:“慢着!不知这位小将军需要多少钱粮。”
“十万但粮草,二十万贯钱。”赵岩狮子大开口。
“我谢家确实没这么多钱,老夫只是谢氏远支。将军就是杀了老夫全家,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谢远气愤道。
赵岩想想也是,叶县只是一个小城,谢家作为远支,也不是什么大世家,估计确实没这么多钱。赵岩道:“钱粮各减一半吧。”
谢远道:“老夫会尽快凑齐将军所需要的钱粮,但将军要保证我谢家之人无性命之忧。”
“当然可以,本统领可不是嗜杀之人。”赵岩很爽快的答应了。看着谢家众人小心翼翼的样子,赵岩感到可笑,心想:你该庆幸来得人是我,刘家军攻打叶县本就是为了钱粮,刘天虎怎么会放过谢家;如其他人来,就不是要点钱粮了,断胳膊少腿都是正常的。
不仅刘天虎需要钱粮,赵岩也需要的,这世道,欲成大事,没钱粮可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