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语晴本就是跪着,听到身后有人答话,就想回头去看,谁知就在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顷刻之间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皇上吉祥”
“皇后娘娘吉祥”
“都起来吧”皇帝沉稳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
来者居然是燕国之主景文帝和国母邱皇后。
“父皇母后怎么过来了”太子殿下恭恭敬敬的站在皇帝下手的位置,那态度,那姿态,简直和刚才的嚣张判若两人。
“今日乃是太子的赏花宴,我和你父皇过来瞧瞧”邱皇后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晏语晴此时仍然跪在地上没敢起来,她偷偷抬眼想去看传说中的皇帝长啥样,却正好对上旁边闻笑天的眼神,那闻笑天竟然瞪了她一眼。
“刚才朕在乾清宫里听到一阵琴音由此传来,不知是何人在此抚琴啊”景文帝端坐于正位之上朗声说道。
琴音?刚才只一人奏曲,难道说的是刚刚晏语晴所奏的古筝曲汉宫秋月!
“回父皇,您可是说的那首古筝曲?”二皇子出声道。
“自然是”皇帝点点头。
“回父皇,那首曲子便是由堂上跪着的晏家女儿晏语晴所奏”太子殿下急声道。
“哦?抬起头来”
晏语晴此时是万分后悔刚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皇帝跟前要是说错了话难免小命不保。
景文帝和邱皇后审视着大殿之上跪着的晏语晴,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头上梳的是常见的垂鬟分肖髻,乌发上只别着一只翠绿色的玉簪,再看那长相倒也是中上之姿,可是这身装扮着实是朴素了些。
晏凖的女儿?不是听说已经嫁过人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太子的赏花宴上?邱皇后在一旁紧皱眉头,这个晏语晴可是个下堂妇,难道还想肖想太子妃之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刚才所奏是何曲目啊”景文帝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刚才他本是和皇后在乾清宫对饮,突然听闻一阵从未听过的琴音,那旋律婉转动人,倒是别是一番韵味。所以这才忍不住过来瞧瞧是何人演奏。
“回皇上,此曲名曰汉宫秋月”晏语晴此时也平静下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害怕也无用。
“汉宫秋月?好名字”皇帝年过五十,却不显老,精神头十足,面带喜悦点点头说道。
“朕适才听闻你熟读南唐后主李煜的诗词?”画风一转,刚刚还对晏语晴点头称赞的景文帝,此时已经是满脸阴郁的盯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晏语晴。
“回皇上,民女只是略读过几首,不算熟读”晏语晴不卑不亢的回道,那脊背挺得笔直,虽然是跪着,却丝毫不输气骨。
“哦?那你来说说李煜此人如何?”景文帝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一双利眼仍然是不瞬的盯着晏语晴。
晏语晴思量了一番,这才低声说道:
“回皇上,民女只是听闻这李煜是南唐的后主皇帝,曾经被囚,在民女眼中此人也就是一个亡国之君而已,其他的民女也不知,更不解其词中含义”
晏语晴的一番话将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的是,燕国这个国家建立也不过百年,而燕国就是基于起义推翻前朝的情形下才建立的,当时还俘获了前朝皇帝月殇帝。
这灭亡的月国便是燕国的前身,这月殇帝被俘之后便被囚禁与燕王宫,后来郁郁寡欢而死,而这月殇帝生前便多次用后主李煜自比,虽然并没有像李煜一样做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却经常吟唱后主之词。
月殇帝的此种行为自然引起燕国皇帝的不满,后来月殇帝死后,便无人再敢吟诵后主之词。
今日赏花宴上,那邱梦娇拿李煜之词提出上联已是不妥,却没想到晏语晴却对出了下联。
“好一个亡国之君,既已亡国,又何来君的说法?”那景文帝冷哼一声反问道。
“回皇上,是民女用词不当,民女之意是这李煜就是个失败者,不足挂齿,还望皇上饶恕民女无知之罪”
从这皇帝的反应,晏语晴已经大概猜出来了,这燕国建国以来也就经历了两代,想必是推翻前朝之后曾经做了什么类似后主李煜被囚禁的事情,所以这才有了诸多忌讳,禁止谈论亡国之词。
“哈哈哈,说的好,失败者,那月殇就是一个失败者,又怎能跟我大燕相提并论”
果然那景文帝听了晏语晴的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喜怒无常!
晏语晴不禁心中吐槽,以后她再也不想来什么皇宫了。
“一个商贾之女倒也还算机灵,朕也就不跟你计较了,退下吧”
“谢皇上开恩”
晏语晴一听皇帝不追究了,心中一喜,赶紧谢恩,便要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慢着”突然旁边的邱皇后打断了晏语晴的动作。
“皇上,臣妾听说这晏家之女曾经被休弃多次,想必也是个可怜之女,今日之见,这性子倒也乖巧,还擅长音律,不如陛下亲自给她赐门婚事如何?”
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皇后会突然请求景文帝为晏语晴赐婚,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却不敢多说一句。
“嗯,就依皇后之意,我大燕民风向来开放,女子再嫁是为常事,皇后且费点心多为其物色几个人选,朕让人颁旨即可”景文帝倒是爽快,妇唱夫随的答应了皇后的请求,就这样无视当事人的意见便将晏语晴的终身大事给定了。
晏语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可是理智告诉自己,这特么可是古代啊,封建制,皇权至上。
她在这皇帝面前就是一只蝼蚁,哪有说话的权力。
“晏语晴还不谢恩”一旁的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再次响起。
晏语晴努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满,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俯身下跪说道:“民女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晏语晴心知肚明:从此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商贾之女又多了一层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