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语晴这边刚回到落樱轩屁股还没坐稳,就有小厮来报,晏家来人了。
“小姐,您快回去看看吧,府里出大事了”来人是晏府四姨娘的贴身丫鬟紫檀。
晏语晴看着神色慌张,颇为急切的紫檀有些闷,她差点忘了晏府那个烂摊子了,前些日子刚从蝴蝶谷回来,弄巧就跟她汇报过说晏家二少爷在外面欠了很多钱,甚至还跑去泠音阁赖账。
“紫檀,你慢慢说,不急”一旁的绣儿出声安抚道,自家王妃刚刚见了那个什么小师妹,现在又有晏家的事来烦她,生怕自家王妃心里跟着添堵。
“十万火急,小姐您还是回去看看吧,四姨娘差奴婢唤您赶快回去主持大局”紫檀有些急了,府里现在可都乱套了。
晏语晴看着火急火燎的紫檀,知道晏府里怕是真出了要紧事,皱眉道:“紫檀,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你只管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是......是二少爷和五姨娘,二人......二人......”紫檀有些吞吞吐吐。
“好的,我明白了,走,回晏府”晏语晴看着面露难色的紫檀,大概猜到了何事。
一刻钟之后,晏语晴的马车刚到晏府门口,就看到四姨娘在门口等着,娇小的身躯越发的孱弱,脸色发白,比之之前明显气色差了不少。
“晴儿”一看到晏语晴四姨娘柳如云就扑了上去,眼角含泪。
“姨娘不必忧心,有晴儿在”晏语晴扶着四姨娘,轻抚她的后背宽慰道。
刚才在马车上,她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晏语棋和五姨娘通奸被府里的下人们撞了个正着,整个府里上下尽人皆知,传得沸沸扬扬,根本捂不住。
更让人头疼的是,五姨娘还怀了身孕,有了晏语棋的孩子,这可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一个姨娘怀了少爷的孩子,这乱伦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当,不仅会让整个晏府蒙羞,怕是还会影响毅勇王府的声誉。
四姨娘摸了摸眼泪,哀怨的说道:
“自打老爷去世,这晏府便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书儿那边忙于政事根本顾不过来。你二哥这个混子把整个府里搞得乌烟瘴气的,现如今又和五姨娘做出这种事来,我可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啊”
晏语晴倒是没想过晏老爷怎么想,她只是不想因为晏府的事情波及到大哥的仕途以及闻笑天,虽然说自从魂穿到这个时代,她没有什么实质的亲人,可在意的人却是有很多,大哥和闻笑天,纤云弄巧他们也都是她放在心里的人。
“姨娘放心,一切交给晴儿处理就好”晏语晴说着便大步向内院走去。说到底晏家的事,她不能不管。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有这么对你家少爷的吗”
刚到五姨娘的别院云景苑,就听到晏语棋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抬眼望去,四姨娘正衣衫不整的在丫鬟红袖的搀扶下跪在地上,旁边还跪着光着膀子的晏语棋。
“来人呐,给二少爷拿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晏语晴沉着脸走过去扶着四姨娘坐在主位上,吩咐道。
大厅里下人都被清退了出去,只剩下二少爷的贴身小厮和五姨娘信得过的丫鬟。听闻晏语晴的吩咐赶忙伺候自己主子去了。
五姨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脸上面无表情,敞开的衣领也不甚在意,红袖赶忙帮自家的主子整理了衣物,这才小心翼翼的站在五姨娘身后,偷着望向主位上正沉着脸的晏语晴。
晏语棋穿戴整齐了一屁股坐在五姨娘对面的椅子上,冷哼一声,似乎并不服气。
四姨娘有些看不过去,脸色越发的惨白,府里的少爷小姐皆不是她所出,虽然晏老爷在世时就将府上事物交给她处理,可这个混账子压根就不听她的。
晏老爷死后,大少爷晏语书又无心家里的事,她一个体弱多病的弱女子更是力不从心,才让晏语棋更加的嚣张,在外面浪荡也就算了,现如今还偷人偷到自己老爹头上来了。
一想到此,四姨娘便气不打一出来,呵斥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晏语棋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茶杯盖子已经‘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他的脸前,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晏语棋的嘴巴鼻子已经乌青一片,肿的老高。
“呜呜,是谁”晏语棋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已经疼的龇牙咧嘴,捂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在坐的人没有人敢说话,五姨娘死水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诧异,转瞬即逝。
“是本王妃,二哥既然学不会怎么说话,就由本王妃来教教你如何”晏语晴冷冷的瞪了一眼出尽洋相的晏语棋。
“你.....”晏语棋捂着嘴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有些忌惮的看着晏语晴,这小妮子身份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一个不高兴再给他丢一茶杯,他可受不住。
“你和五姨娘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从今往后晏家再也没有二少爷,今天你出了这个门就跟晏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看也不看晏语棋一眼,转而对五姨娘说道:“至于五姨娘你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拿掉,逐出晏府自生自灭吧”
“凭什么?你凭什么决定我们孩子的生死?你一个嫁出去的人,哎呦......”晏语棋听了这话顿时炸了毛,可话还没说完就捂着嘴不敢说下去了。虽说自己也想出头,可晏语晴那凌厉的眼神让他不敢说个不字啊。
在晏语晴凌厉的目光下如坐针毡的除了晏语棋,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四姨娘程芸。
她可以在整个晏府的所有人的目光下镇静自若,可唯独不能在晏语晴的注视下还毫无反应。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在意晏语晴,这个晏家的四小姐,晏家嫡出的女儿。
“我可以单独跟王妃聊聊吗”五姨娘程芸抬眼看向晏语晴,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晏语晴敛下眼底的光芒,抬了抬手。
四姨娘赶忙会意清退了所有人,把晏语棋也拖走了赶出了府门,只留下五姨娘程芸。
后来听说二姨娘不依不饶的到四姨娘所在的锦梅园闹了好几回,可这次四姨娘还是狠下心来把事情了结了。
如今晏府没了男主人,女眷甚多,是绝不能容忍有晏语棋这样的人存在的。
“说说吧,为什么这么做”晏语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五姨娘,淡淡的说道。
“因为你”程氏恶狠狠的盯着晏语晴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一个姨娘和少爷做出这种事,怎么还胡乱攀咬起我家主子来了,王妃娘娘好心饶你一命,你非但不知感恩,反倒是污蔑王妃娘娘,岂有此理,你良心被狗吃了”晏语晴听了这话,脸上毫无波澜,也没答话,倒是一旁的绣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因为你,我本是程家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可就是因为你们晏家,我爹竟然把我嫁给了比我爹还老的晏老爷。
更可笑的是,我本以为能将晏家唯一的嫡女,也就是你晏语晴赶出晏家,然后再将晏家的生意徐徐图之。可是没想到你自打落了水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破了李家的案子,还莫名其妙的当上了毅勇王王妃,整个晏府也朝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真是可恨呐”
程氏并没有理会绣儿的话,而是继续愤恨的说道。
“如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成了被人丢弃的棋子,又怎会成为这晏府中一个孤魂野鬼般的存在,又怎么会被晏语棋那个浪荡子盯上,呵呵呵呵”程氏说着又哭又笑,似乎是积压很久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状态。
晏语晴有些无语,不过她也没在意程芸说的话,说到底,程芸也是这个封建时代女子的悲哀,她作为程家掌上明珠,可还是没有幸免被家族牺牲,把她这个根本不受宠的晏家四小姐当成假想敌,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她成功了,成了这个府中人人敬畏的女主人,可是她就真的能掌控晏家吗?她一个二十几岁深宅大院里的小妾又如何知道晏老爷真正的为人?
“程芸,从今往后,你可以做自己了”晏语晴微叹了口气,留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晏府。
她相信程芸能明白她话中之意。
大厅了程芸呆愣愣的坐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月上柳梢头,这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何尝不知晏语晴的话是何意?她是真的恨晏语晴吗?恐怕不是,只有她心里清楚,她最应该恨的是自己的父亲,那个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亲手把她推入深渊的男人。
晏语晴的恣意洒脱是她羡慕的,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如若她是晏语晴,她可以像她那般活着吗?经历那么多还依然坚强的面对这个吃人的世界。
程芸嘴角上扬,端起丫鬟刚刚送来的打胎药一饮而尽,那个畜生的孩子没必要留着。
是的,与其说是晏语棋占有了她,不如说是她利用了他,尽管她出卖了身体,可也好过在这深宅大院里老死一生,像丢弃在尘埃里的抹布,无人问津。
晏语晴回到毅勇王府,便看到站在落樱轩里的闻笑天,笔直的背影,瘦削的身材。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伴着那阵阵樱花的飘落,是那么美,那么出尘!
晏语晴站在院子门口看的出神,其实她是幸运的吧,在这陌生的大燕国,还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在乎她。
“怎么这么看着为夫,莫不是王妃被本王这身姿所折服,看的入了迷?”闻笑天慢慢回过身,嘴角上扬,淡笑着看着怔愣在那里的晏语晴。
晏语晴回过神来,挑挑眉,漫步上前一把抱着闻笑天,一句话不说,就那么抱着他,而闻笑天也自然的伸出胳膊把眼前的女人拥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