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孙月红和郭慧在家里憋屈一整天了。
好不容易出来溜达溜达,就跟谢砚北撞了个正着。
虽然是沾亲带故的自家人,但她们没一个希望谢砚北好的。
一见他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两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也半点没把他这个侄子放在眼里,拦着他就开始阴阳怪气地各种撒气。
“砚北啊,不是我说你,拖着一条废腿就好好待在家里得了,整天出来晃荡显眼,不嫌丢人的。”
郭慧瞥了谢砚北包扎着的腿,撇着嘴啧啧几声。
“你这腿瞧着越来越严重,指定是没救了,与其往医院跑白浪费钱,还不如割几斤肉,拿回去孝顺你爷爷奶奶。”
两人端着长辈的架子,把尖酸刻薄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怎么听说那那个姓纪的知青最近还住你家里去了,你可千万别把这种没家教的城里人娶回家,她连长辈都敢打,以后不得上房揭瓦啊。”
“就是,人家在城里吃得好、住得好的,能甘心在乡下跟着你受苦?”
“你听大伯娘跟三婶的,我俩是过来人能看得出来,你要是跟那纪知青领证结婚了,婚姻肯定不幸福,非得闹腾死不可。”
谢砚北越听,脸色越冷。
男人一言不发,但那结了冰似的眼神当真看了叫人心底发寒。
“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多嘴。”
孙月红和郭慧没想到谢砚北敢顶嘴,当即被气坏了。
但不等她们出言教训,就又被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你们对我妈做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要是不嫌理亏,我不介意让村长来主持下公道。”
一听见说要找村长,孙月红跟郭慧的表情顿时心虚起来。
“自家人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砚北,你要找外人来对付我们,就不怕传出去闹了笑话,丢了老谢家的脸?”
谢砚北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扣帽子,他半点不惯着两人,当场回敬。
“你们都不怕违反规定,我还怕丢脸做什么。”
孙月红和郭慧一懵:“我们违反什么规定了?”
“我是名现役军人,你们顶着军人家属的名头,不知道以身作则,反而整天搬弄是非影响小家的和谐,与当下的主流思想和作风背道而驰。”
谢砚北毒舌道:“咱们村在做思想教育的时候,就该把你们当做典型。”
孙月红和郭慧被怼得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绿了。
她们不明白,老二一家之前不是都挺能忍的吗,现在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孙月红本来还琢磨着家里今天少了钱,说不定能从老二家这里填补回来一点。
郭慧则是想打听谢砚北因公受伤退伍后能拿多少钱,好想办法昧了给家里置办点新东西。
却没想到算计不成,反而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两人简直都要气炸了,忍不住嘟嘟囔囔地骂起来。
“什么态度,我看谢砚北就是被纪轻舟那个悍妇给带坏了!”
谢砚北生性护短,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家人的坏话。
他眼神一冷,刚想再回怼讽刺几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
“砚北!”
纪轻舟跟没看见旁边还杵着孙月红和郭慧两人似的,自顾自笑着走到谢砚北面前。
“瞧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她纤细的手指上挂着一条麻绳,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挂在上面,油汪汪地看着就喜人。
“李嫂子真是个热心肠,她丈夫今天杀完猪特意给我留了一大块没卖,又好又实惠。”
纪轻舟轻快地笑起来:“今早现宰的猪肉新鲜得很,正好回去给咱们补补身子。”
谢砚北刚才还冷得要死的眼神一落在她身上,瞬间回暖许多。
“嗯,听你的。”
他知道自家的肉票、粮票纪轻舟已经从谢家那边要了回来,却也没多问,安心让她收着。
孙月红和郭慧却不知道这么多内情,还以为这肉票是纪轻舟用自己的份例买的。
这年头肉可不多见,条件不好的人家,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沾点肉味。
纪轻舟这个傻子不知道攒着自己用也就算了,居然还拿出来贴补叶澜清和谢砚北,简直蠢得要死!
城里人恋爱上头了,也这么没脑子吗?
孙月红和郭慧越想越酸,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家的票没了,还在那多嘴。
“啧啧啧,都还没娶过门呢就上赶着倒贴, 真够掉价的。”
“呀,原来大伯娘跟三婶也在这呢。”
纪轻舟突然转过头来看她们,脸上虽然挂着笑,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嘴毒起来的架势,跟谢砚北不相上下。
“你俩站一块把路都挡得死死的,幸好说话及时,要不我还以为是李嫂子家的猪跑出来了,差点都要喊人过来抓了呢。”
纪轻舟上下一扫两人体型,笑得轻讽。
“这年头能把自己喂得这么壮实的可不多见,倒是谢家爷爷奶奶瘦得跟猴似的,可见大伯娘跟三婶绝对没亏待自己的嘴呀。”
谢砚北听得忍不住勾唇一笑,又故作淡定地认同。
“嗯,她们确实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这小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的,气得孙月红和郭慧血压都升高了,头晕脑胀地指着两人“你、你、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轻舟“啪”的一下把两人的手给打开,看也不看她们瞬间红肿起来的手背,只温柔地询问:
“大伯母、三婶,你们今天傍晚那会在家吗?”
她话题跳得太快,孙月红跟郭慧下意识跟着点头。
“在。”
说完以后反应过来,两人又瞬间警惕。
“你问这个想干啥?”
纪轻舟笑得人畜无害,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刚找了村长回来,跟他都说好了,等晚些时候要上门拜访你们。”
找村长干啥,难不成这死丫头片子还敢上门找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