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被取出内丹后,自然是没有法力的。
可此时的牧尤虽然灵力受损,却依旧能够使用法力。
这很是奇怪,可牧尤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赫嫣跑上前去搀扶住牧尤,“师弟,师弟,你怎么样了?”
牧尤淡淡的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赫嫣看见牧尤腹部还是不断的往外冒着汩汩鲜血,便用了灵力帮他修复伤口。
肖玉山对着掌心奇怪的内丹凝视了一会儿,抬眸吩咐道:“即日起,将牧长欢关押炼妖之境。”
“掌门师尊,不可!”还在搀扶着牧尤的赫嫣继续求情道:“长欢师弟同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用结界守护了清韵崖二十年,怎么就因为身体发生异象就被判定为妖呢?”
“师弟,你可知自己为何会突发异象?”徐长老也开口询问。
牧尤摇头,回道:“不知。”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会出现异象是在一年前。
那时他在手臂上生出白色羽毛时就以灵力压制住了身体上异象的恶化。
今日同沈子逸在战斗时,伤势严重,消耗的灵力过于巨大,不知不觉身体又发生了异象。
肖玉山目光深沉,白眉拧在一起,缓缓的开口:“等查明真相后,自会放你出来。”
说罢,肖玉山吩咐道:“白容璟,带牧尤去炼妖之境。”
站在一旁的白容璟拱手领命道:“是!”
在肖玉山手下的师兄弟七人之间,白容璟来的时间最晚,与牧尤的感情最浅。
让白容璟去做关押牧尤的事,他大抵在心理上少些负担。
对于肖玉山的吩咐,牧尤没有反驳,他只是撑着身体,朝着肖玉山拱手行了一礼,便朝着炼妖之境的方向走去。
白容璟跟在牧尤的身后,两人之间空出了一段距离。
众位清韵崖弟子在看见牧尤这满头白发,以及那快要爬上脸颊的白色羽毛时,都纷纷后退一步。
牧尤倒是不惧那些人异样的目光,他只管走自己的路。
不过刚才在众位师兄弟之间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想起了秦否曾经说过的话——
“徒儿额头的蛇纹胎记是从小就有的,徒儿怕这不同常人的样子出门会招惹事端,所以徒儿才会一直戴着抹额。徒儿刚去清韵崖的时候连修习都不会,师尊是知道的!师尊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徒儿呢?”
……
二十年前,牧尤刚来到清韵崖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
那时,他和秦否一样,是个爱玩闹的少年心性。
他因为天赋异禀,被师尊和掌门寄予厚望,所以在平时习武修道的时候,师尊对待他总是会比对待其他的师兄弟要严苛许多。
后来他成了清韵崖的长老,更是不敢再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少年心性。
他需要成熟稳重,他需要顾全大局。
他是什么样子的人,作为他的师尊,肖玉山应该比他更加明白。
他在清韵崖的这二十年里,何曾做过有愧于师门之事?
可为什么他的师尊却不相信他呢?
就因为他的身体发生异象,就因为他和常人不同,所以就会被无端怀疑,被当做危害人间的妖物?
……
此时的牧尤,眼睑垂下,眉心微蹙,他逐渐明白当初秦否被自己狠心赶走时的心境。
只是在遇见相同的事情时,牧尤没有秦否那份咆哮解释的勇气,也没有那股为了一个人想要留下的执念。
面对众人的畏惧、师门的怀疑,牧尤却很安静,就像是在面对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二十年了,他已经习惯用这波澜不惊的态度去对待一切。
……
炼妖之境群山环绕,是一个用结界封闭的禁地。
白容璟和牧尤走至了禁地入口的一个山洞前。
“长老师兄,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白容璟冲着牧尤行礼道。
“辛苦。”牧尤回应一声便朝着那山洞口走去。
在牧尤走至山洞口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
镇守洞门的两只巨石灵兽竟然从洞穴的上方现出原形下来。
这两只巨石灵兽是镇守禁地的,只有在里面的妖物要逃出来的时候,它们才会有所动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要进去的时候,石兽现出原形的。
白容璟迅速的召唤了仙剑,以防那巨兽发起攻击。
可是下一刻,白容璟却瞧见,那两只石兽匍匐在洞门的两侧,冲着走进洞穴的牧尤行跪拜之礼。
随着牧尤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山洞里,那两只石兽才回到了山洞上,恢复了雕刻的形态。
白容璟皱眉。
这一幕好是怪异。
就连掌门师尊来了,那两只石兽都不会行如此大礼,可是它们却对牧长老超出常人的恭敬。
属实奇怪。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白容璟这才御剑离开。
只不过白容璟没有直接回清韵主殿复命,而是前往了渡尘殿。
渡尘殿作为清韵崖最偏僻的殿门,门内弟子又少,
山门那边都和魔修们战斗了半个时辰了,可渡尘殿里的师兄弟二人却尚未收到消息。
渡尘殿里,许风玹和林修正在打坐问心,一阵脚步声就传进了大殿。
许风玹抬眸看见的人竟然并非他的师尊,而是白容璟。
“容璟!”许风玹精神抖擞的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许风玹和白容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竹马,他对待白容璟的感情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
只是白容璟是个一心修道之人,许风玹每每去清韵主殿寻他,都会遭到厌烦,是以,许风玹便很少去扰他清静了。
“风玹,我来这里有要事相告。”白容璟说话间看了一眼旁边仍然在打坐的林修。
许风玹明白白容璟的意思,便是拉着他走到了渡尘殿的门外说话。
太阳的暖光照在渡尘殿的檐顶,反射出金色的光晕。
门外的两人被那阳光照的身上暖暖的。
许风玹问:“怎么了,容璟?”
“牧长老被掌门下令关押炼妖之境了。”白容璟神色严肃的说。
“什么?”许风玹惊讶的大叫一声。
这声音让大殿里正在打坐问心的林修也猛然睁开了眼睛。